在新疆的椒麻鸡、霍烂鸡、辣子鸡、爆炒小公鸡等等和鸡有关的美食里,大盘鸡是最有深远影响和知名度最高的。
大盘鸡的故乡在伊犁,塔城地区沙湾县素有“正宗大盘鸡”的说法。
初见它的模样
有一段时间,在伊犁,在新疆,甚至在全国各地,“新疆大盘鸡”几乎就是新疆饮食除了羊肉串之外,最广为人知的一道名菜。
我刚到新疆那几年,大约是“大盘鸡”最红火的时候。
1996年,在部队,我们七八个人出去巡查线路,一般工作都是一天,顺着电话线的杆子徒步要走近十公里,还要抬头观察线路好坏、爬上杆子整理,或者培土,或者对影响线路安全的村民苦口婆心,反正一天下来都累得够呛。
这个时候,我们无比向往额就是排长“承诺”的大盘鸡。
一般是在清水河镇,我们的2020会拉着穿迷彩灰头灰脸的我们停靠在街头某个大盘鸡店门口,然后像乌伊公路上的长途车司机一样用洗衣粉或者肥皂洗手洗脸,更好一桌人,然后就围着开始喝很浓的茯茶,动手剥大蒜,吹牛,几十分钟后,大盘鸡就会端到桌子上。
硕大的盘子,加上盛得满满当当的菜品,每当年龄不大的服务员端在手里的时候,我总是担心他会端不稳。
红油发亮,大块的土豆,大块的鸡肉,配上与新疆菜似乎形影不离的青辣椒和红辣椒,或者晒干的辣皮子,如果有阳光打进来,一定熠熠生辉。
那时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大家都属于能吃能干的年龄,一份很实惠的大盘鸡不到十分钟几乎就可以风卷残云,每个人面前都会堆满鸡骨头,一盘红油艳丽的汤汁这时候是断然不会浪费的,拇指宽的“皮带面”这时候就该登场了。
一般大盘鸡配送的是一份面,我们往往会加两三个面,有时候甚至四五个。在简单的体力劳动之后,是肠胃的简单的扩张,那种青春恣意的舒展,是令人回味的。
后来,到了伊宁市参加工作,吃大盘鸡的机会更多了。
反正,那个时候,大家聚在一起,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走,吃大盘鸡去”。
尤其是在干体力活的人中间,这种融合菜品和主食的美食最受欢迎,大盘鸡很快就以它的味美实惠风靡新疆,近些年传到内地沿海,甚至走出国门,传入国外,从外地来新疆的人,吃过大盘鸡的人都说:‘新疆大盘鸡好吃!’
新疆大盘鸡诞生的过程,算得上是民族团结的产物,它既有鸡块,又有相关的蔬菜,还有主食;色金红油亮,味麻辣醇厚,再加上宽板拉面拌 汤汁,食之既可饱肚腹,又能飨口福。新疆大盘鸡经历了十几年的发展与变化,已遍布全国,而且出现了很多口味各不相同的大盘鸡。”
本世纪初,我们那时还是刚参加工作的“新闻民工”,虽然每天出去,在政府机关,在企业厂房,在农村田间,拜那时媒体行业光环照耀,大多还人五人六、受人尊敬,其实,我们大多人的月薪只有六七百块,好在,那时候单身,花销也不大。
于是,30多块一份的大盘鸡自然备受欢迎,有时候两三个人,还可以要半份。
大盘鸡兼有菜品和主食,加上赠送的两三个小凉菜,再来一扎乌苏啤酒,总共也就是五六十块钱,完全可以吃饱喝足。
还记得,我当年参加谋职单位的招聘考试时,有来自各县市的近两百人参加,除了笔试,还有现场采访,我们是去当时的康达面粉厂,一番东问西问,激情满满,当时招聘单位要求现场采访完毕后就要来单位写稿子,好在,我有一个月的实习经验,算是比较从容的。
关键是,考完试之后,湖北籍的老总编居然还邀请所有考试的人在单位周边的“兴达宾馆”餐厅吃饭,吃的就是大盘鸡,大家好像还喝了些酒,留下很深的印象。
后来,单位搬到新宝大厦后,“金鑫商贸城”周边的“回民餐厅”和“奇台饭店”里的大盘鸡也很受欢迎,很多个夜晚,我们都是在这两个餐厅的“包厢”里吃着大盘鸡,喝着肖尔布拉克,说着人生的长长短短,憧憬美好的明天里度过的。
记得有一次,我和三个同业的小伙伴在“回民餐厅”吃大盘鸡,喝的是啤酒,一直喝到很晚,后来,相熟的老板娘实在等不下去了,就告知我们:啤酒在冰箱里,后堂还有凉菜。然后老板娘就回家了,居然留下我们四个“客人”待在前门锁着的餐厅里,我们边喝边拿,一直到天亮,一直到迷糊,后来才发现,在倚着原来伊犁日报印刷厂的一侧,餐厅的后院里,我们居然喝了几十瓶啤酒。
那时候,人们是多么容易相信,朋友的感情是多么简单和醇厚。
后来,“回民餐厅”和“奇台饭店”都关门了,连金鑫商贸城也早已烟消云散了,而一起喝酒的朋友或者天各一方了,在一起的也各忙各的,或者“三高”,很难再有那样喝酒的兴致和氛围了。
还有一个吃大盘鸡的地方在汉人街,中亚市场的门口,那时的浙江老板蒋秋生是个热心人,一个比新疆人还豪爽的南方人。我们有一帮朋友都和蒋经理关系不错,他隔三差五就会叫我们过去,在市场门口的职工食堂里,炒一个大盘鸡,配几个凉菜,然后就是一瓶伊力中度特曲,三个人,一人一口杯,就是喝啤酒的那种杯子,任务到人,总量控制,边吃边喝,说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后来,中亚市场没有了,蒋经理也因病离开我们快十年了。
在伊犁,一个成熟的家庭男主人,一定会一两道拿手的饭菜,而大盘鸡大约是很多人请朋友到家里吃饭时候必须要“秀”的基本功。
我一直觉得那个著名的有关“长途车司机在路边店吃饭,天太晚,四川老板只剩几颗土豆、半只鸡和几个辣椒一块面,胡乱大杂烩,从而发明大盘鸡,并意外走红”的经典传说,这样美味的食品怎么可能是这么潦草的诞生呢?
我宁愿相信,大盘鸡不是一个人发明的,是一群人长期美食实践的汇总结果,你看,新疆人的豪爽表现在用大盘盛鸡块上,四川人的麻辣鲜香则体现在多放红线辣椒与花椒上,再加上陕西人像腰带一样的扯面、河南人喜欢把饭做成“大杂烩”以及甘肃人喜欢吃土豆等。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博采众长,就构成了“大盘鸡”。
大盘鸡是种很新疆的美食,不管是从容器还是吃相上,都必须要有足够的爽朗和不拘小节,放开整。
现在,大盘鸡似乎在伊犁已经风光不再,很少有大盘鸡的专营店了,顶多只是一个配属的菜品,很少有人再请客吃大盘鸡,就算是请吃大盘鸡,也很少有那个年代的豪迈和自豪感了,各种来自全国各地的新式菜品早已层出不穷,更多精致,更多雅致,更多拼就餐环境的餐厅成了主流。
于是,在牛排和红酒的搭配里,在灯光和驻场歌手的暧昧里,在海鲜和汤涮的大排档上,大盘鸡已经落寞了。
只是,偶尔,某几个熟识的老哥们,还会在某个城乡结合部的小餐馆里,要一份大盘鸡,点一盘花生米一盘皮辣红,几个素菜,喝着中度特,说着伤感怀旧的话题。
就像一部忘不了的老电影,画面美的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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