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童声嘹亮》略论
2003年,九月正在西安上大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那个时候正是诗歌论坛的黄金时代,我们就在论坛上相撞,因为同是荆州公安人,更多了一份亲切。
我们之间有过一段时间的诗歌通信,可惜因为搬家,他给我的来信大部分丢失了,现在仅剩下一封,今天重拾再读,依然能让人感受到一股质朴,真纯,洋溢的才情。后来听他说,我给他的去信,他收到后,寝室的同学会问他,里面写了些什么。想想这个情景,是挺有意思的。
后来,九月大学毕业,分配到漯河。在漯河,我与九月面对面的诗歌交流,这时的他已经对诗歌非常敏锐,特别是对好诗的判定和评价,他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是一个成熟诗人应有的高度。
自漯河之后,我们之间的诗歌交流时断时续。
这次九月的诗集到我手上,翻开,发现他过去许多的优秀作品,我读过的,也相互讨论过的,收进了诗集,这很好,这些好诗在这个集子里,会被更多的人读到,会被真正喜欢诗歌的人发现,并喜爱。
这些年,我因为生计关系,很少与九月谈诗,即便谈诗,也是偶尔。
这次,我把他的诗集读完后,发现有几首是他新写的,我之前没有读过。现在特意挑两首,稍作品味。
第一首:
周末纪事
躺在床上
同时
看一本书
一场球
其实是
什么也没看
上午
下了一场雨
下午
刮起了一阵风
雨声 滴答
风声 沙沙
都只一阵
就过去了
但却作为
这一天
唯有的两个事件
在我心中
留了下来
时间如流水
流经我窗前
两次
第一次读到这首,感觉这首诗不仅语言好,还有他的艺术表现力,以及流动的情绪,这个情绪的释放过程,都做得恰恰好。换句话,就是无可挑剔。
这首诗把一天的情绪全部凝结在短短22行的诗里,这一天是个什么情绪?又是怎样的一天?
本诗描述了三个事件:
第一个事件,其实也不是什么事件——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看球;
第二个事件:上午下了一场雨;
第三个事件:下午刮了一阵风;
而且诗人对雨声和风声分别作了简洁的描写:雨声——滴答;风声——沙沙;
有“风”有“雨”,“滴答”对“沙沙”,这个句子很工整啊!读起来也很顺畅,快意。
而这三个事件,合起来,构成了诗人的一天,尤其是这一天的刮风,下雨,成为这一天诗人记住的两个事件。
最后强调,时间就这么流逝过去。
其实,这首诗就是表达一个无情无绪,百无聊赖,非常庸常的一天。但是,这个情绪的释放有板有眼,非常有节奏,也很节制。把“躺在床上、刮风、下雨”这样的“琐碎”当成“事件”来写,这样“小题大作”,正好体现了诗人的艺术匠心,对生活的提炼与把握,显得游刃有余,举重若轻。这是一种艺术功力,当然,更是一种情怀。
诗人重要的特点,不就是情怀么?
此诗读来让人爱不释手的诗。
再看第二首
春天里容易情不自禁
密蜂
麦田 油菜花
微风 扑鼻的香气
啊!春天
田埂上一对情侣
推着单车
并肩而行
这首诗就是一幅简洁,充满春天和爱情气息的画,画面清新。
读来也是韵味悠长。
再顺便谈谈几首特别的诗:
《吃》:这首诗有一种悲天怜人的情怀。看完这首诗,很容易让人想起凡高那幅名画《吃土豆的人》;
《给父亲的一条短信》:这首诗的生活情味,以及父子之情,是扑面而来。本来,父亲发短信给儿子,全是工作与生活上的叮嘱,诗人对儿子回复父亲的短信,这一个细节的处理,非常人性化,没有孩子气,更多的是成熟和稳重,考虑父亲的感受。儿子拟好给父亲的短信,跳出自己的身份,发现短信有点像上级对下级,马上作了更改,对回复父亲的短信由“下令”改为“叮嘱”。这首诗的诗味正是在于这个儿子的短信变化过程的调节,传达出父爱子,子更爱父。
《天空、草地和我》:看标题三个词的排列顺序,就知这是一首反常的诗,它的探索性极强,一反常态,突破常规,即为探索;
《他叫陈坚》:写汶川地震的一幕,一个鲜活生命消失的那一刻,还有那个女记者的表现,让人心颤;
《在餐桌上》:这首诗的精彩和神来之笔,在于,她离开饭桌,她搭在椅子上的挎包和外套突然闪闪发光!其实,闪闪发光的是那个她,这是一首托物寓意的佳作;
《雪夜时带我回家》:一首生动,活泼,欢快,大气,真纯,纯净,风度翩翩的爱情诗,完全具备经典诗歌的样子;
《心藏圣殿》:诗意纯粹;
……
还有很多,不一而足。
九月的诗歌特点,情感细腻,敏感,涉及的生活面也很宽广,有一定程度上的探索性。
想想刚开始我们认识时,九月对诗歌的那份热情,执著,威猛,如赵子龙单枪匹马闯曹营!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诗神仍驻在他心间。
有个时间,九月曾经告诉我,他把国内外想读的诗,感兴趣的诗都读了,那个时刻,正是他对诗歌领悟,还有对诗歌探索达到一个成熟诗人应具备的整体素质。
他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只要看看一个人的面貌,就知道他探索诗歌达到的程度。
此话不假,一个人双目无神,两眼无光,目光呆滞,诗情能从那儿流淌出来吗?打死我也不信。
优秀的诗人一定是精、气、神俱佳。中医上,称“精气神”为人体的三宝!
祝愿诗神永远附体在九月身上,这样,他会佳作迭出,永保一个优秀诗人的本色!
祝愿他!
我的朋友!
兄弟!
乡亲!
云经立
2023.12.1 长沙 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