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又见到他了,靶场里的男孩。他拥有过那么多男孩,流水般从他身边经过。那些意大利人、美国美人,金发的日耳曼男孩,不可一世的下巴,小巧的白俄男孩,近身搏斗时淡青的血管在皮肤下搏动欲出。然而没有一个,没有一个像眼前的男孩一样,那么漂亮又可鄙,机灵又笨拙。他就那样笑嘻嘻地站在那儿,穿着一身以他那糟糕的品味看来十分倜傥的西装,像一个色情派对上的服务生。他大模大样地炫耀着自己的武器:显然不是那把GLOCK 19,而是他那又圆又翘的屁股。
Mycroft知道他愿意成为他的。只要他开口,他就能得到他。他是他银匙子里一块过于甜的馅点心,是书桌上故意推倒花瓶的猫儿;他是他弹药匣里填着的枪火药,食指轻轻一动,他就将为他燃烧。看啊,看这个三心二意的年轻人,很明显他享受当他教他如何拿稳手枪时,年长者是如何触碰他的胳膊的;他享受假装自己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儿因为后坐力而不得不依偎在他怀里;他享受将震麻的手指举起放在唇边轻轻吹气,一边观察他的神情。
“停下吧,孩子。别再让我蒙羞。”他终于开口说。“瞧瞧你现在。当我在那红雀市场里走过,当我在成吨的肉体和各种花色的眼珠中挑中了你,并不全是因为这一副皮囊。我看到你是热情的,或许过于轻佻;你能很有诱惑力,仅仅为了得到两个金币或一个女人;你手脚利索——善于脱下那些裙子。那时我看着你,觉得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我期待你能发光,能变得不同,而不是像如今这样。“
他现在才听进去他说的话了。他涨红了脸,因为愤怒猛地把头扬起,随即又因感到耻辱而深深低下。他低垂眼帘,不再露出那对总是顾盼而后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猛看的巧克力色眼睛,他脸上那个甜蜜的笑涡消失了,发间热烘烘地散发出橙花的香气。Mycroft从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么想要他。他想狠狠揪住他的头发按到水盆里,警告他下次再来训练时再敢搽这么多发蜡就要吃一顿鞭子。他想看他为受到如此粗暴的对待而装模作样地开始哭叫,然后他会堵住那张嘴,吞掉所有的哽咽和抱怨,让他知道一个特务祖宗有多少种让人臣服的方式。他感到热血上头,西裤慢慢撑起了一块,而他今天不想压抑——
Mycroft·Holmes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他因一次后脑重击而头晕目眩,呼吸时肋间闪烁着剧痛。银发的男人睡在他床脚,他展开睡梦中也一直紧攥的右拳,那里面躺着一张纸条,上面本来是一串电话号码,已经被血给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