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家庭的珍贵周末

冬日的阳光灿烂和煦,很暖心,似乎可以扫去一切的阴霾。

老公发信息说周末回家哦。看到他的信息,我的心里瞬间被喜悦填满,往日的空寂完全不见了踪影。是的,他上次回来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老公所在的项目要求年底通车,距离年底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任务很重。工地上大伙都在马不停蹄地赶工,于是他常规的两周休息一个周末,变成了现在的一月一休。

早上送三岁多的女儿去幼儿园的时候告诉她,今天爸爸回来,放学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你哟。她高兴地答道,我要爸爸妈妈两个人一起来接我。可惜老公没能回到那么早,四点半出门接女儿放学时我问他到哪儿了,他说五点半才能回到。

女儿从幼儿园走出来,看到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了平时的兴奋雀跃,而是环顾四周,努力地搜寻着爸爸的身影。我心疼了,蹲下来安慰她,爸爸晚点才能回到,你跟妈妈先去买菜回家做饭,等爸爸回来一起吃饭,好不好?她满眼地失落,低下头,闷闷地说,那爸爸在哪里?我都没有看到爸爸。我又解释了一遍,她还是不停地追问可是爸爸在哪里,我怎么都没看到他。回家的路上,女儿还在一个劲问爸爸在哪儿,我叹息着不厌其烦地安抚她。

做菜的功夫,从厨房伸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女儿没有在看电视,也没在玩玩具,只见她跑到阳台,手扶栏杆,脚踩得很高,对着底下的大马路,一遍遍使劲地喊着爸爸,爸爸……似乎只要努力叫喊,爸爸就能听到,回来得更快点。我哑然失笑,但笑着笑着,心就酸了,这得是多么深切的想念才能让她表现得如此强烈,如此淋漓尽致。电视和玩具之于她没有了往日的吸引力,她丢下一切,一心只急切地希望爸爸能快回来,等不及这半个钟一个钟,在阳台望穿了秋水。我开玩笑对老公说道,你看,三岁娃娃没多懂事,想你想得这么强烈,那我这个老婆呢,是不是更想。老公笑道,傻瓜。

老公不常在家,能给女儿的陪伴很少,但她对爸爸的爱和依恋却没有因此少半分,反而一见到爸爸就很粘糊。只要爸爸在家,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比如穿衣吃饭洗澡冲牛奶上厕所,甚至拿个东西,都只要爸爸,不要妈妈。或许在她心里,她也已经知道爸爸在家陪她的时间有限,所以事事处处都选爸爸帮忙,很珍惜爸爸的陪伴。一开始,老公也会郁闷,有点小烦躁为什么小朋友都是赖他,甚至在我让女儿选择爸爸还是妈妈帮忙的时候,他会面露不悦,觉得是我想偷懒。因为毋庸置疑,他知道女儿肯定都是选他,有点生气地对我说选什么选,你直接帮忙不就行了。而我直接帮忙的结果是,已经帮女儿脱下衣服准备要洗澡的功夫,她还在纠结地嘟囔着,我要爸爸帮我洗,不要妈妈,是爸爸帮忙,不是你。老公只能乖乖过来帮忙了。很多次如此,于是老公也慢慢懂得女儿的依恋,更珍惜这样简单的陪伴,做什么都主动多了。

是的,不否认,我想歇一歇,想让老公多动手。但多一次少一次做同样的事情之于我真的没那么重要,我更希望的是老公能在这简单的日常生活里,短暂的团聚中,多陪陪女儿,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女儿也是很满足的,这才是我最在意的。

周日,我买了很多菜,打算晚上给他们父女俩包饺子。因为某人曾经计较地说过他在家的时候,我都没那么积极地给他做吃的。下午从超市回来,老公陪女儿睡午觉,而我则在厨房忙着先准备好晚上包饺子用的陷。忙活了差不多一个钟终于弄好,回到房间,发现女儿已经睡着了。老公让我跟着一起睡会,然后他出去客厅看电视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老公进来了,对我说领导叫去吃饭,晚上不能在家吃了。我瞬间清醒了,紧接着是满心的失落,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老公看了,逗弄我说傻瓜,又没有什么,我晚上得出去吃饭,好不好?我低着头,没有看他,顾自伤心,不想说话。许久见我没吱声,可能赶时间出门,他说他先去换衣服了,于是便出了房间。我放开地默默抽泣着,擦着不停掉落的眼泪。过了一阵,他穿着齐整地进来了,看到我这样,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着急地说道,那又不是做什么别的,集团领导叫去吃饭应酬,那也得交际啊,晚上晚一点就回来了。我说,你去吧。他停留了一会儿,摸摸我的头,说他出去了。听到关门的声音,我放声哭出来了。

不是不理解他,更不是矫情,等了一个月,终于等到他回来,结果只有两天团聚的时间,还要被分出去半天。或许喝醉了,太远没办法回来,然后这次出门了,又得等到下个月才能见着。等女儿午觉醒来看到爸爸不在家了,又是满眼的失落,最心酸的是没办法道别,只能等,等到下次相聚。我发了个信息跟他解释说明自己的想法,他回道,傻瓜。

晚上包了饺子,跟女儿吃过晚饭,然后看书洗澡睡觉,一切又按部就班,波澜不惊。哄了女儿睡着后,我给老公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喝酒了?还回来吗?老公说喝了蛮多,晚点才能回来,叫我先睡了。可是我哪里睡得着,起身晒了洗好的衣服,瞎晃悠了一圈收拾东西,然后回房间给小朋友擦一下汗,又烧了点开水。东弄弄西弄弄,再看一下时间一点多了,给老公发的信息他还没回,于是我回到房间躺下,太困,撑不住睡着了。

凌晨2点多,被电话惊醒了,老公打的,说老婆,我回到楼下了,额,喝了很多,刚刚吐了,衣服挨弄脏……我头很痛,迷迷糊糊的应着,嗯,那赶紧回来了。还没起身,没多久听到开门的声音,老公回来了。他进房间看了一下我们,便出来换了衣服,又进厕所里面呕了几下。闻到那酒气,应该喝了不少。我赶紧起来,出来看到他,很心疼,问他怎么样了,要喝白糖水还是蜂蜜水。他说帮忙冲蜂蜜水吧。于是我用前面烧好的开水,混着点冷的,冲好一杯蜂蜜水放在桌面上。他喝了几口,就跑到沙发躺下来,我跟着过来帮他盖了被子。过了一阵,他强忍住没敢说话,指着垃圾桶。我赶忙把垃圾桶拉过来,接着撑着沙发枕着我的腿握紧拳头,身体抽搐着吐出来了。吐了一阵,似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他的脸很红,大口喘着气,还不忘拍拍我的手说,太晚了,你先回去睡觉了。我担心地说你这样我哪里睡得着,你喝点热水吗?他说那你先回去看看宝宝有没有出汗,有没有踢被子。我起身回去看了一下宝宝出来,问他要不喝点热水吧。他说那你帮我冲一杯盐水。喝了盐水,他不舒服地翻来覆去,我静静地坐在边上,握着他的手,一边摸摸他的头,心疼地问道,是不是在工地都是这样过的?他说,没有的,很少喝这么多的酒呢,你赶紧回去睡了,晚上凉的。守了他很久,看到他气息稳定,睡着了,我又进房间拿了厚一点的被子给他盖好,拉好窗帘,点上蚊香,然后就去睡觉了,这时三点多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帮小朋友整理好出房间,她看到爸爸在客厅,眼神有点高兴。准备好可以出门了,我安慰她说,爸爸昨晚喝酒了不舒服,妈妈送你去吧,给爸爸休息多点好不好?她点点头,乖巧地跟爸爸说了拜拜,然后我们出门了。路上我继续安抚小朋友,爸爸今天得去工地上班了,等你放学回家看不到爸爸了哦,如果你想他,我们就打电话好不好?还有妈妈陪着你呢。

送完小朋友去幼儿园,回来老公还在睡,说10点再出门,我就静静坐在旁边陪他。可这时工作电话来了,半个钟的时间三个电话,找老公处理事情,老公没能怎么睡。很快到了出门的时间,我们一起下楼吃了点早餐,出发往车站。我跟老公说,我跟你一起坐车到火车站吧,这样我还能多跟你呆会。老公说你晕车的,坐车那么累,还是回家休息吧。到了窗口买票,工作人员问我们买几张,我连忙嘴快地说两张,然后得意地看了一下老公。老公无语地瞪了我一眼。接着上车坐好,十指相扣,我跟老公说你赶紧睡一觉了,火车上没人提醒你又不敢睡,下午到了工地又得开始忙了,老公听话地闭上眼睛睡了。而我呢,偷偷拍了几张合照,看看窗外,再看看老公,实在顶不住,也睡着了。差不多一个钟后,11 点多我们到了车站。老公订的是一点多的车票,我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最快12点半还有一趟车,于是建议老公改签,要不得等太久。老公改签好车票,也快12点了,我把他送到进站口,看着他走进去,然后我也回家了。

简单而又平淡的周末,这样的日常在别人眼中是多么普通,但对于我们,真的太难得。老公在家的时候,我才感觉生活的完整的。他一走,房子瞬间空寂了,我也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整个人没了活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其他家庭一样一家团聚生活在一起。成年人的世界,很难。老公一个人赚钱养家难,基本顾不了家;而我带着宝宝过着伪单亲丧偶式的生活,遇事没人搭把手,也难;女儿渴望爸爸的爱和陪伴,平时能依靠的只有妈妈,也难。所以短暂的周末团聚,像极了那灰色地带里的阳光,把我们的心温热了,填满爱,再让我们去面对这一切的难,日复一日,冷冷热热,循环往复。

异地,真的很难,唯有爱支撑着我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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