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李白的《春日醉起言志》诗。
本以为既然言志,以李白之个性,怎么也得与“大鹏一日抟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气势相似才对,谁料看完才知看了个“寂寞”。
开首两句说:“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
直接奠定了诗的基调,也奠定了人生的基调——人生在世就像大梦一场。
意思就是终究都化为梦幻泡影,所以不必忙忙碌碌费神费力。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李白吗?
接着说“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觉来眄庭前,一鸟花间鸣。”
于是就天天喝得醉倒在庭院前。醒来醉眼朦胧一看,一只鸟在花草间叽叽喳喳。
他便跟鸟对起话来:“借问此何时?春风语流莺。 感之欲叹息,对酒还自倾。 浩歌待明月,曲尽已忘情。”
问问鸟儿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正是春风和鸟儿对话的时候啊——显然是春光正好之时啊!
于是,李白感慨良久,拿起酒杯继续喝。大好春光也没得正经事干啊。只能边喝酒边吼两嗓子自我娱乐一下,转眼已是月上中天,唱歌完了、累了,就又迷迷糊糊不知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了!或者说已经忘却了这人世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迷茫的李白,颓丧的李白,一如此刻的我。夜晚,待在偌大的办公楼里,见不着老婆孩子,为这所谓的工作,实在是不知这人生的真意何在?
在我这年轻的大好时光里,却也不能陪着家人孩子。我也是“借问此何时”“感之欲叹息”。
我倒是不用待明月,此刻,窗外明月已然悬挂于中天。
李白说“忘情”,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忘情”,反正我是不行的。如若真能忘情,便也不会这般思绪纷乱了!
学者专家都喜欢李白、杜甫们狂吼治国平天下、高唱爱国主义,所认可的、推崇的也都是这类诗文。我倒是觉得郁闷焦躁不得志的李白杜甫们才是真正的现实主义。比如李白的这首言志诗,比如杜甫羌村三首中描述的“妻孥怪我在,惊定还拭泪”场景。
其实,从现实功用出发,一些别有目的、用心之人,有意做了导向引领,引导着大家向某个方向看齐。
而历经沧海桑田的我们,终究还是会醒悟到,家国天下与柴米油盐并不冲突,我们可以有“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热血,当然更有生活的一地鸡毛。
只让我们热血,不让我们郁闷,就有点儿居心不良。因为,只有鼓动吹嘘的人生未免太假;郁闷才是生活中的主料——又有谁的生活不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