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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茂才,一个一边赶考一边靠卖花生奉养老母的穷书生。在考场外,乔致庸是买主,孙茂才是卖主。一个带着仆人进京赶考,还顺带花二两银子买只玉镯送给青梅竹马的表妹,买把花生只是小零花钱的富家公子;一个是指望着卖把花生赚点薄利养家糊口的社会草根。
乔孙二人的首次交集,乔致庸大方买花生还顺带送人,孙茂才拼命想缺斤少两。如此经济地位与精神境界不同的两个人,在乔家濒临破产之际,那个牵着毛驴已经饥肠辘辘的穷酸书生投靠乔家正式和乔致庸建立老板与打工者的关系。
乔致庸是东家,孙茂才是谋士,年薪三千两银子,是一个普通掌柜的30倍。 孙茂才的计策确实为乔家振兴立下了汗马功劳。乔家无论从待遇上,还是从礼节上都没有亏待过他。乔致庸平日里和孙茂才平起平坐,亦师亦友。下人们一至尊称“孙先生”。就连乔致庸大嫂都亲手为其做护膝,做棉袄。
不得不承认,不论在商场与对手较量,还是在与朝庭官员周旋,他都会权衡利弊,审时度势,扭转逆境,使乔家的生意稳步推升,经济利益最大化。 面对现实,这是活命哲学。他和乔致庸的家世差距,是原罪。一个富家公子远远不能体会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滋味,一个落魄的穷书生坠落为一个摆地摊的,并不是孙茂才的初衷。
在一个“仕、农、工、商”阶层秩序里,孙茂才和乔致庸一样拥有读书人进入仕途的目标。但是处境让他彻底让理想让位于现实,逼仄的处境让他对那些经伦道德产生怀疑,为乔家谋划赚钱经历过程中,更固化了金钱的功用。完成资本积累后,可以垄断市场,可以实现行业扩張,可以承接朝廷的业务,控制朝廷经济命脉,向朝廷捐款献爱心,朝廷会想到这么个资本家,卖官买官,似乎没有金钱办不到的事。 同行的两个人,在赚钱的路上曾共进退,但是同样的经历,却让两个人越走越远。
一年三千两,就是今天也是高级白领的工资。但他不满足,掌管茶行时,他克扣茶农工钱,花钱包妓女,喝花酒……甚至,不满乔致庸经商理念,怂恿大嫂不让乔致庸掌管乔家生意。 有了对乔家财富觊觎之心,对乔致庸大嫂爱恋之意,最终让乔致庸赶出家门。 在他的生存世界里,金钱是万能的。以至于他到想搞垮乔致庸对手那里毛遂自荐:我能让乔致庸赚钱,也能为达盛昌赚更多的钱。
遭到达盛昌拒绝后,他幡然醒悟:无产阶级只能借助资本家的平台来秀秀才艺,无非就是赚点碎银子,吃喝玩乐,了此一生。阶层的超越,靠做谋士是没有出路的。 或者孙茂才从来就没有忘记仕途,或者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钱,后来混入体制内做了官,而且还是那个一心想救世济民,心系天下苍生,为国捐银却身陷囹圄命弦一线的旧日同学兼主子的乔致庸的主审官。戏剧性的结局,早在孙茂才的意料之中,他的背信弃义,印证了他说的“我能为你赚钱,也能损失这些钱”,更是为了泄乔致庸对他临门一脚的恨。
他还想要家,想要爱情。想要乔家大奶奶。 乔致庸曾警告大嫂,不许和孙茂才搅在一起。 孙茂才也明白,非份之想是不能有的,但是两厢情愿呢? 他是试探了乔致庸大嫂的,那天穿着大嫂做的棉袄,说了许多知心话后,大嫂说,孙先生, 你看,你把我的心都说乱了。 也许这句话,让孙茂才看到了希望。
在被囚的乔致庸面前,他说,你错了,书上那些东西只是写给人看的,你却当真。 当年地位不同两个书生对峙,乔致庸远远站在高岗,而孙茂才只能卑微地俯就。三年河东,三年河西。现在孙茂才坐在朝堂手执生死牌,乔致庸随时命弦一线。 谁对谁错,各执己念。
乔致庸不是个合格的商人,而孙茂才是。乔致庸骨子里就是个书生,一心想功名成就,实现人生理想;而孙茂才天生就有商业头脑,却阴差阳错地掌权执政。他擅长交换,他对自己很有信心,确实,只要他行动,几乎都能达成愿望。 他不想乔致庸死,他只想证明自己是对的,他贏了。 这次是和乔家最后一次交易吧。外人所见的趁人之危,在他看来,只是理所当然。
他提出和乔致庸大嫂结婚,他救出乔致庸。 确实,乔致庸大嫂也答应了。只是,洞房花烛之夜,掲开红盖头,一个已经服毒自杀的女人端坐那里。 他落泪了。
这一刻,那颗心在颤抖,他说,本想带你远走他乡,却不曾是这样的结局。 这是他一生最失算的交易。
他的哭声里,充满无奈与苍凉。 一个草根平民,原不配有爱情。连乔家大院,爱情也只是三月桃花,风雨袭来自零落。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这三句,都是银子。没有一句和真正的爱情有关。满腹经纶的孙茂才,能透过书页看交换的人生,这一句,还是没有读明白。 客死异乡,是他牵着毛驴走天下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