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小妹哭的最惨的一次,就是为了两块泡泡糖。
那时没有绿箭,没有益达,没有炫迈,只有一堆没有包装的泡泡糖,大大泡泡卷已经算得上泡泡糖界里的super star了。偶尔拿着1毛钱去小摊上,特别豪气地伸手一指:西瓜泡泡糖,来两!老板拧开盖子,徒手抓着递过来,赶忙往嘴里一塞,特满足的嚼起来,哪里还管的上什么包装和保质期,现在回想起来竟都不知道那个西瓜样子的泡泡糖到底叫什么名字。
刚学吹泡泡糖那会儿,怎么也吹不出好的泡泡,羡慕那些能把泡泡吹的如脸盘子一般大小的哥哥姐姐们。学着同样不会吹泡泡的小伙伴们,把两个西瓜泡泡糖都塞进嘴里,嚼到没了甜味再拿出来,捏薄,贴在嘴巴上,两手扒着,用力一吹,也能吹出泡泡来,技术娴熟了,吹个大泡泡也是毫无压力的。要是搁现在,宁可不吹,也是绝对不这么干的,不卫生不说,着实丢人。
小妹和我会经常比赛,看谁吹的泡泡更大,泡泡先破的一个是万万不可能安静地等着对方的泡泡破,换句话说就是,我的泡泡吹不大,你也别想好过。要么在对方吹的时候捣蛋,挠痒痒就是惯用的招数;要么等对方的泡泡吹大的时候,一巴掌拍下去,整个泡泡全部盖在脸上;要么干脆耍赖说,我还没准备好,这一局不算……
正儿八经会吹泡泡糖之后,一毛钱还是能嚼半天的,有时睡觉前还在嚼。小妹和我都有被泡泡糖黏头发的惨痛经历,两人偷偷摸摸的帮着对方把头发和泡泡糖一点点分开,疼的直咧咧,也有不幸被老妈发现的时候,那时就免不了一通唠叨或是一顿狠揍。
然而疏远泡泡糖也是从记忆里小妹的那次惨哭开始的。幼时顽劣,总有方法自己玩的嗨起来,也从不放弃任何可以玩的时间。那是一个接近暑假的中午,回家吃饭的空档,也不睡午觉,嚼起了泡泡糖。小妹吵着要一个,我哪里肯给,两个都塞进嘴里,她就在我后面一直追着跑,叫我吐出来给她。没吃之前都不想给,进了嘴巴,那是更不可能给的,几圈跑下来,热的一头汗,但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软磨硬泡之下,让她陪着玩警察小偷的游戏,前提是她做贼,虽然她极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一通打闹之后,她被捕了,眼睛用红领巾蒙起来,双脚也被红领巾绑了,游戏结束。小妹不等红领巾解开,就蹦着追我,让我兑现承诺,把泡泡糖给她,一个踉跄,直板板摔了下去,头磕在了砖头缝纫上。小妹没再要泡泡糖,就是哭,砖块上都是血,老爸赶回来的时候血还在流。
小妹后来头上缝了针,具体是多少针,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整个下午我眼里都是血。现在想想,如果当时乖乖给了她,非但发扬了爱幼的传统美德,还不会闹出那样的幺蛾子。好在,那时她还小,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屁颠颠的跟在我后面,也没再提过泡泡糖的事。长大以后,额头上的疤痕也淡了,幸好没影响她嫁人。
“姑娘,泡泡糖,还要吗?”
“要,要,要!”
我赶紧接过泡泡糖,虽然它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样子,它有了包装,还印了生产日期,保质期,但撕开包装,放进嘴里,还是甜甜的味道,还有满满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