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夏的一天,我打开冰箱,发现一只小壁虎出现在了冰箱门的缝隙处,短短的四肢,长长的尾巴,瘦瘦的脑袋,胖胖的肚子,懒洋洋的趴在那里,悠闲地躲避着当下的炎热。就在我看着它,不知所措时,它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抬起脑袋,抖动四肢,撒腿而逃。
“我把它吓跑了?”等我缓过神,看着它消失的地方,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也许它只知道自己被我吓到了,却不知我也被它吓到了吧!”
我关上冰箱,循着它消失的方向找去,发现后面的墙上,贴着三五只小壁虎,小小的一点,偶尔爬动一下,甚是可爱。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对它们说道!
时间慢慢的往前走,秋风送走了夏日,我们虽共处一室,倒也相安无事,偶尔见一面,像个老朋友,直到今天。
今天是十月一日,一早醒来,拉起窗帘,推开窗户,合上纱窗,晨风吹来,带着凉意,,原本吵闹的天空,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安静了,空荡荡的电线上,早就不见了跳动的音符,北京的秋天秋意渐浓了。我躺在床上,想着昨晚和妈妈的对话:
“明天几点回来,你爸说等你回来了去古城玩!”
“没买到票,可能回不去了,明天看看吧!要是买不到票,就找其他时间回去吧!”
“行”,过了许久屏幕上出现了妈妈的回信。
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还是没有票。拨通妈妈的号码,一直无人接听。刚挂断,爸爸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闲扯了一会儿,我说,我买不到回去的票了,就不回去了。听到了这个后,爸爸顿了一下说,那行吧!声音中的失落,让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爸爸没有什么嗜好,唯有喜欢喝点酒,为了能缓解一下气氛,就问他上次买的酒怎么样。说到酒时,爸爸语气就好了许多,但是临近挂电话时,依旧难掩失落的语气。
丢下电话,又躺了一会,遍起身去做早餐,来回走动的过程中,计划着这个假期怎么度过。突然一阵“吱吱……”声传入耳中,就像是带水的拖鞋踩在地板上一样。我循声回头看去,在卧室门口蜷缩着一堆小东西,像是一条小蛇,我心头一惊,阵阵寒意从心而生。我小心靠近,定睛细看,原来是一只大壁虎,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声音。“一定是我踩痛了”,想到这,我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不停的对它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说了很久后,我拿来苕帚,拨弄了一下一动不动的它,没想到它竟然还活着,我小心的把它挪到墙边,它就静静地趴在那里,闭着眼睛,贴近地面,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它。
我继续为早餐忙着,期间不时的看看那只被我伤害了的壁虎,它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餐后,时间已过十二点,我拿起手机,意外的发现了一张到徐州的车票,而它刚好路过枣庄。立刻预定,然后急忙给妈妈打电话,“妈,我预定了明天下午七点到枣庄的票,但是在家只能呆三天就得回来,那我还回去吗?”
听到这话后,妈妈带着高兴的声音说:“问问你爸。”
“管,当然得回来,别管待几天,有票就回来!”远远的听到爸爸激动的声音,接过电话说,“回来就行,我跟你妈都怪想你的!”只是这句说到最后声音一下小了许多。
“还去古城吗,要我带着相机吗?”我问道。
“去,带着,你回来咱就去!”爸爸在电话那边大声的说道。
结束了电话,我迅速的支付订单。看着这两张终点都不是目的地的车票,心里已是难以平复:我没有想到,我一前一后的两个电话,会给爸妈带来这么大的影响;我没有想到,我不回去了与我要回家了,会有如此大的不同。我心里是满满的负罪感,像是一切的罪过的源头,像是所有痛苦的原罪,亏欠了父母太多,而又那么轻易的改变原有的计划,而唯一可以补救的的也许就是这两张奇怪的火车票了:北京到徐州,枣庄到泰安。
午休后,再去看门口的那只大壁虎时,发现它已悄悄地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是专程给我送了两张车票后,就消失了。
深秋的白天越来越短,太阳又染红了那一片天空,窗外吹来暖暖的风,我坐在桌前,吃着刚买来的枣糕,听着许飞的《父亲写的散文诗》,看着网易云中的留言:“
昨天和一位长辈聊天
他说:
我女儿也许随时都可以放下我
可我只有到死的那天才能放下她
她永远不会明白我有多爱她”
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不由得在心底问自己:“上次和爸妈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上次陪爷爷聊天是时候?上次去看望姥爷,姥姥又是什么时候?”我在记忆中,搜索着答案,窗外的风,吹着楼下的树,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