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长假,人们蜂拥出巢,飞向名山大川,钻进繁华都市,我们一家呢?则设置了百度导航——曲江寒窑,在福银高速公路上由西向东,蜗牛一样爬行。
哐镲、哐镲、哐哐镲、镲……和着悠扬婉转的板胡声,薛平贵扬鞭策马唱响:
“西凉国辞别了公主玳瓒,勒动了马头回首观。
望不见为王银安殿,看不见鞑王在哪边?
众鞑王待王十分好, 玳瓒女待王十分贤。
为王那日登银安,宾鸿大雁把信传。
我手执银弓并玉弹,打下了半片血罗褴
常随官捧上王观看,原是我妻盼夫还。
幸喜得今日遂人愿,两国和好在眼前。
玳瓒女愿与长安息战乱,从此后物阜民丰得安然。
我身负重任离玳瓒,怀揣和书返长安。
心急犹如箭离弦,纵马疾驰越关山。
为王催马莫怠慢,长安城不远在目前。
我这里催马把城进, 且慢!诚恐走脱魏狗官。
不进城来越城南,寒窑探望妻宝钏。
猛然抬头用目看, 见几位妇人把菜挖。”
秦腔《五典坡》挤满了车内空间,薛平贵唱罢,王宝钏如泣如诉了起来:
“适才间大嫂对我言,五典坡来了一位长官。
叫列位大嫂等等我,问讯一毕一同还。
昨夜晚做梦真稀罕,我梦见平郎回窑园。
猛醒来原是南柯梦,放大声哭奔五更天。
手提衣篮上坡埝,见一军爷站面前。
燕毡大帽头上掩,身穿一领黄鹤衫。
前容儿未曾瞧得见,后影儿好象奴夫还。
我有心上前把夫认,倒退一步心自参。
丞相的女儿甚是贤,躲躲人儿理当然。
不言不语挖青菜,他问我一声应一言。”
王宝钏凄凉悲悯的唱词,一字一句撞击着我的心灵,一揪一揪,隐隐作痛,唉!苦命的王宝钏。
二百七十公里的路程,跑了四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赶到了十三朝古都——西安。甩开了气势宏伟的兵马俑,放弃了扬名四方的钟鼓楼,躲过了大唐芙蓉园,闪过了挺拔的大雁塔,直奔曲江寒窑。
曲江寒窑遗址,位于西安曲江新区东南隅,紧临曲江遗址公园,与大雁塔、大唐芙蓉园和大唐不夜城隔水相望。
拾级而上进入沟壑中,绕过饮马池,步过金像阁,仰观玉洁楼,穿过廊桥,俯看三姐泉,踏上鹊桥,慢品思天亭,祭拜贞烈殿,哗啦啦的溪水声,把我们带到了寒窑遗址,“回”字一样的栅栏,将蜂拥而至的游客筛选、分割、编队,减缓了流量,减轻了寒窑的压力。
进入寒窑,目睹王宝钏介绍,怦然心动,感慨万千,泪花在眼眶滚动,默默地跟着队伍,在寒窑相连接的洞中猫腰钻行,逶迤的洞径连接一只只寒窑,寒窑装着王宝钏当年的用具和锅灶,也装着王宝钏的沧桑,装满了王宝钏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相传,唐朝时期,丞相王允的三女儿王宝钏,聪明伶俐,才貌双全。王允想为女儿择配高门,多不中选。后定于二月二在十字街口搭彩楼让女儿飘彩择婿。
在飘彩的前一天晚上,王宝钏到后花园降香,忽闻门外有人长嘘短叹,开门一看,是一个青年乞丐。经过问话,才知道他叫薛平贵,家住长安城南五典坡,自幼练就一身好武艺,苦不得时,又不愿拜倒在权贵门下,因而处于流浪生活。
王宝钏感到他是一个贫而有志的英俊青年,随即产生了爱慕之心,并约定二月二彩楼相会。
二月二这天,彩楼下人山人海,王孙公子蜂涌而来,都想攀上王丞相这门高亲。谁料绣球偏偏打中了乞丐薛平贵,那些酒囊饭袋的豪门子弟干瞪眼。
薛平贵手捧绣球去见王允,王允一看绣球打中的是个乞丐,当即火冒三丈,命家人把薛平贵赶出前门。王宝钏不同意父亲这种非礼做法引起了争辩,父女二人闹得感情决裂,最后以三击掌为信:表示不再相见。
王宝钏辞别老姆,由后门逃出,奔向城南,去找薛平贵,两人中途相遇,薛平贵伴同王宝钏到寒窑安身。
不久,曲江池出现了红鬃妖马逞凶伤人。农夫不敢耕田地,妇女不敢奔桑园。唐王出榜招英雄降妖马。薛平贵决心为民除害,放下破天大胆降服了妖马。唐王闻讯大喜,封为后军督府之职。
在此同时,西凉国玳瓒公主发兵侵犯边境,唐王命王丞相二女婿魏虎挂帅出征,薛平贵自告奋勇为先行。
魏虎早就对薛平贵心怀叵测,正好借征西之机除掉薛平贵,以纳王宝钏为妻,曾多次加害薛平贵都未得逞,最后,魏虎命薛平贵前面迎敌,他后边督战。
当薛平贵刚与敌军交锋,魏虎就撤兵回营,薛平贵因寡不敌众,又被玳瓒公主诱入陷阱而俘。玳瓒公主劝薛平贵投降,薛平贵宁死不从,最后被扣押在西凉国。
魏虎回朝后,谎报王丞相,说薛平贵已经阵亡,劝王宝钏改嫁。王丞相亲自到寒窑搬王宝钏回府被拒绝。
十八年后,西凉国与唐统一,薛平贵才回到长安。他以为王宝钏早已改嫁或离开寒窑,想不到王宝钏忍饥挨饿,挖野菜度日,苦守寒窑还在等他,夫妻俩终于得到团圆。
出寒窑,驻足默念祠庙上的对联:“十八年古井无波,为从来烈妇贞媛,别开生面;千余岁寒窑向日,看此处曲江流水,想见冰心。”感慨不已。
别寒窑,迎面如镜般的曲江池扑入眼帘,但见池中那条巨龙高高地仰起龙头,张开气吞山河的大嘴巴,正向人间喷吐着历史沧桑,喷吐着王宝钏与薛仁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2019.5.1张文仓于西安寒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