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对现任乌克兰政府(泽连斯基政府)的不信任与矛盾,既有历史积怨,也涉及现实政策分歧和地缘战略考量。以下从多个角度分析其渊源:
一、历史积怨:“通乌门”事件的政治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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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弹劾案的阴影
特朗普在首个任期内曾因“通乌门”事件遭国会弹劾。当时,他被指控扣留对乌克兰的4亿美元军事援助,以施压泽连斯基调查其政治对手拜登的儿子亨特·拜登在乌克兰的商业活动。尽管弹劾未成功,但此事导致特朗普与泽连斯基的关系恶化,并埋下不信任的种子。- 特朗普认为泽连斯基未积极配合其政治需求,反而成为民主党攻击他的工具,这种“背叛感”延续至今。
泽连斯基的“不合作”标签
在特朗普的叙事中,泽连斯基未能有效控制国内腐败问题,且对美国的支持“缺乏感激”。2024年竞选期间,特朗普团队多次嘲讽泽连斯基依赖美国援助却“无所作为”,甚至发布侮辱性图片(如用美元拍打其脸部),进一步激化矛盾。
二、政策分歧:乌克兰问题与特朗普的外交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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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俄缓和战略的优先性
特朗普一贯主张与俄罗斯改善关系,认为北约东扩和乌克兰加入北约的诉求是激化俄乌冲突的主因。他公开批评前几届美国政府忽视俄罗斯的安全关切,并认为乌克兰冲突本可通过妥协避免。- 例如,特朗普近期称“俄罗斯对乌克兰可能加入北约的愤怒是合理的”,并公开呼吁乌克兰做出领土让步以换取停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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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式外交与乌克兰的“代价”
特朗普政府提出以乌克兰让渡50%稀土矿所有权换取美国驻军保护,试图将军事支持与资源利益挂钩。此举被解读为将乌克兰视为“交易筹码”,而非平等盟友,引发泽连斯基政府的强烈不满。- 此外,特朗普暂停对乌援助90天以施压谈判,直接削弱乌克兰的军事能力,迫使泽连斯基接受美俄主导的和谈框架。
三、地缘战略:从欧洲转向亚太的重心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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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欧洲”的长期倾向
特朗普认为美国应减少对欧洲安全事务的投入,转而集中资源应对中国崛起。他批评北约盟友国防开支不足,并试图通过结束俄乌冲突来摆脱“欧洲泥潭”。- 美国大西洋理事会学者指出,特朗普推动俄乌停火的终极目标是“降低对俄紧张局势,将注意力转向亚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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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乌克兰的“阿富汗模式”
特朗普在阿富汗撤军谈判中曾抛弃盟友政府,与塔利班直接达成协议。如今,他试图在乌克兰复制这一模式:通过美俄主导谈判,迫使乌克兰接受停火条件(如冻结冲突、放弃领土诉求),甚至可能默认俄罗斯的实际控制区。- 泽连斯基坚持“安全保障前置”和加入北约的权利,与特朗普的速成停火目标直接冲突,导致双方矛盾公开化。
四、个人与政治动机:国内形象与选举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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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造“和平缔造者”形象
特朗普将结束俄乌冲突视为第二任期的核心政绩之一,多次设定停火时间表(如“复活节前达成协议”),并高调宣传美俄谈判进展。- 若成功,此举可转移对其国内争议的批评,巩固保守派选民支持。
对泽连斯基的“报复性”打压
特朗普认为泽连斯基在“通乌门”中未向其提供政治助力,反而导致弹劾危机。再度执政后,他通过冷落泽连斯基(如不邀请其参与美俄会谈)、公开指责其“无能”,试图削弱其国际信誉。
五、欧洲盟友的立场分歧加剧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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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欧协调的缺失
特朗普绕过欧洲盟友直接与俄罗斯接触,推翻拜登政府“与乌协调优先”的承诺,引发欧洲不满。泽连斯基试图争取欧洲支持,但欧洲国家在安全保障和谈判条件上难以统一立场,进一步削弱乌克兰的议价能力。- 例如,特朗普暂停和平计划以“让欧洲参与谈判”,实则将欧洲置于被动跟随地位。
总结:结构性矛盾与个人恩怨交织
特朗普对泽连斯基政府的态度,本质上是其“美国优先”外交理念、对俄缓和战略、国内政治利益与个人恩怨共同作用的结果。乌克兰被视为实现更大战略目标的工具,而泽连斯基的坚持主权诉求则成为特朗普眼中“不识时务”的障碍。这种矛盾在短期内难以调和,乌克兰恐将继续承受美俄博弈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