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吧,你个龟儿子,我看你是考上大学坏了良心,还尽捡好听的说。”父亲不容课心说完,便吼了起来。“我原来就没愿意。”课心顶撞。“不愿意?不愿意你那早会干甚可了?”父亲瞪圆了眼睛。“干甚可你还不清楚?我不答应,你就不供我念书,你说我不答应咋办?”“放你妈的狗屁。老子儿个也照样可以不供你。不要以为你考上大学就成精了,没钱你念个屁,老子叫你见人家念书。”气急败坏的父亲打开柜子,翻出几百块钱和一张存折揣在怀里,对年迈的父亲及妻子下令:“谁也不准给他钱,没钱,我叫你个龟儿子逞能。”父亲气哼哼摔门走了,也带走了家里的所有现金和唯一的存款折。课心又气又急,一声不吭,咬紧了牙关。“娃呀!你就答应了吧。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还供你念书,你要有良心呀!我和你大没能耐,一辈子就晓得抠地皮,盼星星、盼月亮,就盼你能出人头地。可你偏又不听话,人家好端端一个女子,你把人家闪在半路上,我们的老脸还往哪搁呀?”妈妈流着泪办是哀求半是埋怨。“唉,你大呀脾气犟着哪!说到做到,你这娃可不能因小失大呀!一辈子的前程要紧。听爷爷一句话,应了吧。啊?人家那娃就是人不识点字,再可是咱前村后庄的头号女子。女人嘛会把家立世,能养个娃就行了,不识文断字不照样结婚过光景吗?农村的女子好顶戴,那城里头识字的拿回来朝哪搁呀你?”爷爷佝偻着腰,说了一大堆话,按着胸脯咳嗽起来:“唉,看来这把老骨头是不行了,噢,老了,不中用了……”爷爷拄着课心给他买的拐杖进了自己的窑里。课心父子打冷战,一直不声不响的僵着。已经开学了,父亲拿起一把镰刀摞在课心脚下:“走,跟我割草,你个龟儿子,念书,梦个吧。”说着气势汹汹的往外走。“大,我,我同意……你供我上学吧。”一声无奈而撕心裂肺的喊叫,课心哭着向父亲的背影跪了下去……随着一声长长的舒气,父亲脸上的愁云象被什么引诱,忠惑了去,倾刻间变的喜笑颜开……媳妇过门的第二天,课心要走了。刚出院门,课心便挡住一家老小:“我谁也不要送,都请回吧。”他说的生硬而毫无表情。“嗯,你……你,学校那边,你就不要怕,开学那天,我找人拍了电报的,说你……说你出麻诊……”父亲吞吞吐吐,小心翼翼。课心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冷漠的转身向硷畔外走去。妈妈哭着喊:“心哪,到了来信,不要让妈记挂。”简易公路上,人很多,有出门的,有送人的;一家一圈,一伙一堆,有说着惜别话的,有叮咛嘱咐的,也有说东道西的。菜妹子和课心远远地站着,相对无语。良久,课心问:“不念书了?”“嗯。”“二大不是给你跑了吗?”“是慢班,去了也不顶事。在说,走那么远,妈妈谁来管?我不能……因为,双牛已死了……”菜妹子低下头咬紧嘴唇。班车过来了,课心用手拍了下菜妹子的肩膀,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便弯腰迅速提起两个大包转身大步向班车走去……公路上,一阵黄尘飞扬,班车便拐过沙梁,什么也看不见了。菜妹子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欲往回走,却意外地发现身后公路旁的一棵老榆树下静静地站着课心昨天才过门的媳妇。她端庄、大方、修长的身材在粗大的榆树的陪衬下给人一种挺拔却又孤苦无依的感觉。单看她的打扮,很难判断她是姑娘还是媳妇。她穿着一件淡雅的碎花薄毛衣,身后长长的辫子向上折了几折,用一条雪白的手绢扎着。只见她垂着两条颀长的胳膊,将双手叠在一起,用一双美丽而忧郁的大眼睛默默地注视着班车离去的地方。“她这么好看,课心哥咋就看不上她?”菜妹子闷闷地想。她一下子又同情起这位过门才一天的新嫂嫂来。
菜妹子(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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