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群索居
1
太阳钻进地平线下去了,又是白天与黑夜交替的时间。残阳余晖洒在整片雪域高原上,给天边的雪峰嵌上了一圈金边。虽然是夏季,但雪域地区气温低,残雪还没化完,也被霞光映照得金灿灿的。这里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还未被人类完全征服的地方,只坐落着一两座当地居民的小村寨。
一群鹿,在雪峰下的山涧旁饮水休息。这是一群随季节迁徙路过此地的鹿,不熟悉这里地形,但至少会在这里呆上一两天,给这一带的掠食者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哗哗——灌木丛无风自动。
鹿群警惕起来,转动耳朵捕捉着细微的声音。许久,灌木丛后面钻出一野兔,没有掠食者。只不过是虚惊一场,鹿们绷紧的神经又放松了下来。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鹿都很疲劳,于是头鹿带鹿群稍微转移了一下位置,找到一处无雪又较干燥的地方,卧下来依偎在一起打起了盹儿。
放松下来的鹿群殊不知早已被掠食者盯上了。
真正的猎手——三只豺从几块利于隐藏的岩石后走出来,慢慢地穿行在草丛里,无声无息地朝着鹿群靠近。
一只快五个月大的雄豺轻弹了一下耳朵,那是进攻的信号。这只豺叫熠,和雄豺焱、雌豺荼在雪域过着流浪生活。它们都是半大的小豺,是从一个叫火山豺群的大豺群里驱逐出来的。那时,熠和荼才半个多个月不到大,还在学习捕猎技巧。
关于它们的历史,就要从几个月前说起了。
荼是熠的妹妹。一日黄昏,它们跟随豺母离开豺群栖息地学习狩猎,在离豺群不远的一个悬崖边,它们遇到了一头野猪。起先还是豺母带熠和荼向野猪进攻,可不管是体型还是力气上,野猪都比豺略胜一筹,所以几个回合下来豺们便站了下风。不过野猪只是暂时处优势,豺们很快就会翻盘。
野猪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不知哪来的勇气,张开长着一对獠牙的猪嘴朝豺母柔软的颈部噬咬去。这攻击来得突然,豺母没反应过来,想躲也来不及。这时,从一旁的草丛里窜出一只成年雌豺来,露出尖牙直朝野猪扑咬去。它不是火山豺群的成员,豺母和两只小豺都不认识它,或许它是以前被豺群驱逐出去的流浪豺,抑或是其它豺群的豺。豺与猪在地上一连扭打了几圈,野猪一脚踩在一块松土上,脚下一滑,跌下了悬崖,紧咬住野猪的豺也没幸免。
悬崖边的一大丛灌木里,豺母发现一只幼豺,不用想也知道,它是陌生雌豺的遗孤。至于陌生豺为什么要“救”豺母,有一点可以肯定,雌豺绝不会是为了帮助豺母冲上来的。原因有可能是这只野猪曾伤过豺的幼崽——豺一胎不止只生一只幼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豺只是单纯地想报仇,才对野猪扑咬的。
陌生雌豺的遗孤就是焱。豺母带回了它,但豺群向来有规矩:为保证血统纯正,不允许任何外来者加入。但看在焱是一只小豺的份上,豺群勉强接受了焱。后来因为小豺焱搅黄了豺群一次小型的狩猎——也不完全是因为狩猎,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豺们看不惯它,而且狩猎的事也不只是它一只豺的错——引起公愤,豺群里的几个地位稍高的领导者把豺母和小豺们逐出了豺群。
后来豺母外出猎食不慎被猎人给打死了,三只小豺几乎就是自己在雪域摸滚打爬长大的。
信号一下,三只豺风一般地冲了出去,灌木丛这下是真的无风自动起来。少数鹿醒了过来,但并没有发现掠食者的靠近,只是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便又迷上眼打起瞌睡。三只豺靠鹿群很近时停了一下,确认每头鹿放松警惕后,把目标锁定在了一头幼鹿身上。
走在最前面的熠回头低声说:“焱,你在右边埋伏,荼,你跟我从另一边把目标幼鹿赶离鹿群!”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物种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就相当于叫声。这种语言只有同类才能说出或听懂。拿焱刚才那句话举例,在人类或别的物种听来,那只不过是一串呦呦的豺的低嗥罢了。
豺们立刻组好了阵营。当三只豺都准备就绪,交换了眼神,荼仰天发出一声长嗥,那是屠杀的前奏,也是一种战术的策略。故意给鹿群报警,趁鹿群惊慌失措时,用之前设下的埋伏把目标赶离鹿群,失去了群体的保护,狩猎会容易得多。
鹿群果然惊动了,立刻乱成一锅粥。荼露出犬牙,嚣叫着,朝目标幼鹿扑过去。幼鹿慌慌忙忙,扭头就逃,根本未察觉到自己中了豺们的计。荼跟在幼鹿后面追着,时不时还张牙舞爪地嚣叫,很快,猎物离鹿群的距离便远了。这时,熠突然从一旁窜出来,也跟在幼鹿后面假装追逐,只不过这次是跑跑停停,似乎是豺故意跟幼鹿保持距离。幼鹿逃得快,豺们追得紧;幼鹿逃得慢,豺们也放慢脚步;幼鹿停下来,豺们也止步歇气。
终于,熠和荼对幼鹿失去了兴趣,停下无用的追逐,干巴巴地望着猎物越逃越远。幼鹿觉察到掠食者不再追自己,已经对自己失去兴趣,有些得意地一边回头望着呆站在原地的熠和荼,一边加快脚下的速度,朝鹿群的方向小跑而去。
鹿跑得急,再加上一直回头看后面的动静,怕它们又追上来,所以没有注意到面前的情况。沙——焱轻轻的穿过高草丛,压低着身子,瞅准了时机,向目标幼鹿扑了过去。鹿没有发觉,被埋伏在一旁的忽然扑来的焱狠咬了一口右前腿。
“哞——”幼鹿发出哀鸣,同时呼唤同伴。鹿群如梦初醒,头鹿命令鹿群整好队形,赶来支援。远处的熠和荼跑过来帮焱的忙,豺们一拥而上,咆哮着、撕咬着,一场屠杀在血色黄昏下展开。 (未完待续)
雪域豺踪 第一章 第1节 END
(我看这篇文章没啥人气,都没人看,所以把前面三更连在一起再把有些中二的情节修改后发一遍。以后可能更得较慢,但一次会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