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乡愁

      一2008那场雪灾在旅途

                文／前行者

  游子枕边泪，离人杯中酒，故乡月，家乡情，家门口的老杨树……这些既是游子的念，又是游子的魂。

  听到一曲《游子吟》会肝断肠裂，情绪不是简单叠加，而是一怀愁绪会更加的淳厚，绵长，这种最朴实简单的情感已融入到血液和生命中，远在他乡的游子忍受多日的煎熬，累积在春节会自然暴发，成千上万的人赶回家过年会形成一拨拨的春运潮，哪怕是在旅途中多吃一些苦，多受一点罪，多花－点钱，目标只有一个，只要能尽快顺利回家。这一特有的现象是对乡愁最完美的诠释。

  我在深圳多年，每次转车到广州，都会目睹火车站广场风景，天天有新鲜事发生，搭建遮风避雨棚，一层一排的，这时候会调动大量警力维持秩序，喇叭声，人群喧哗声和车辆汽笛声，交织在一起，非常热闹。广场上拖着行李的旅客，人来人往，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就像归巢的大雁北飞，迁徙，移动，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一）

  2008年，在深圳多年打拼的我，同往常一样，在腊月二十二这天，做好回家的准备，忙忙碌碌一整年，提起回家，像小孩子一样抑制不住兴奋，上蹦下跳的，思前想后，别说有多高兴，走前的晚上是睡不好觉的，所以，会早早起床收拾行李，大包小包的，唯恐遗忘什么东西，左翻翻右看看，临走前的一分一秒的等待特别慢长，我和朋友们约好一起回湖南老家，着急的等待朋友的动身电话。

  这天我们有两辆私家车一路同行，满满的二车人和载荷着的行李包，上午，我们从深圳宝安出发。一路上，两台车始终相距不远几百米，便于先后照应。我坐在副驾驶位置，坐在后面一排的人早以进入梦香，而我肩负着提醒开车师傅的责任，是不能合眼的，聊聊天，扯扯谈，汽车一直朝北行驶，很快进入广州北二环，但环路上进入京珠高速指示标志不太明显，前面的一辆打电话提醒我们，不要搞错。

  我乘着的汽车在宽敞绵长的京珠高速行驶，汽车高速运行，风驰电掣，在车厢内只听外面车和风摩擦声和车轮与地面的辗压声交织在一起，我的人虽在车里，眼睛老望着窗外，欣赏一闪而过的风景，嘴里不停调侃着笑话，心情特别愉悦。

  车行至韶关段，车速缓慢通行，有点堵，气温一下子骤降，在前方只见天空飘浮着鹅毛大雪，在前面的车辆上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新装，路上开始打滑，车走不动，大家心里开始焦虑不安，天也渐黑起来，前方车子来电，“不如找个地方先吃晚饭，再另行计议”。

  在翁源县高速公路出口，我们找一家农家乐安顿下来，吃完饭，雪下过不停，地面上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冻，这时传来向北方向高速公路封路，一切车辆禁止通行的消息，绕道107国道更走不动，我们决定原路返回，大家开始情绪低落，一天一夜行程回归原点。

                  （二）

  一回到宝安，一些不准备回家或已经在深圳安家的朋友听到我返回的消息，特别的高兴，我们又聚在宾馆切磋家乡的偎麻雀，一连大战两天两夜，打发时间，但心里老惦量着天气预报和京珠高速路况，心里装着事，不静心，输钱难免，而且输了一大笔哟。

  电视，朋友，手机电话里议论，天天都是坏消息，而且堵在高速路段的一些人，不仅没吃没喝还要挨冻，车子又走不动，停留高速公路上几天几夜，前不巴村 ，后不着店，晚上寒风凛冽，一片空白，有许多人受到当地政府和村民送来食物、棉被和热水等物资的慰问，一场空前的冰雪灾还在继续，持续时间之长，实属罕见。

  我和一个朋友不死心，想改乘火车，要回去的念头一直强烈，我俩腊月二十四又出发，在广深大巴上，我这个神通广大的朋友，不停的联系广州朋友的朋友，托人买广州至长沙或者常德的火车票，当他的朋友说已购到11点去长沙的两张卧铺票，一块石头落地。

  我们到广州火车站刚好才9点，电话联系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半纪的黄牛党，神秘的拿票晃悠了一下，叫上我们去到隐蔽的角落，才肯拿出两张票，朋友是个精明人，反复查验判别真伪，确定是真的，才付了款，只是每张加价一倍多，钱是小事，我俩拿到了票，十分的得意和兴奋，看到广场拥挤的人群和许多饥渴求票的眼神，在售票窗口一直延伸到广场的长龙，我俩会心的笑了，庆幸自己多么的幸运，相互称赞这次拿到票的方法是何等的正确。

  一颗得意忘形的心脏在跳动，老盯着火车站前巨大的数码屏，一心只想快点钻进侯车室，聚精会神地关注滚动报道车次。

  当火车站巨钟指针在十点的时候，情况有变突如其来，因冰冻雪灾，湖南郴州段有列车出轨事故，我们的这个车次停开，在滚动播出，要求各旅客退票，不退票的可以改乘任何一趟火车，在近日内有效，请关注天气变化，这时候我俩的心情，也如同天气一样降至到了冰点，面面相觑，哭笑不得，退票肯定不会做，我俩怀揣两张火车票，又折回到了深圳宝安。

  想想在返回的途中，心情是何等的沮丧！两人沉默不语，各想着心事，老天爷又给我们开了一次玩笑，我估算了一下，这两次折返旅途开销不少，不是心疼钱，只是几经波折，又回归原地，竹篮打水一场空，难免有点不快，花钱不说，却浪费了我们宝贵的时间。

                  （三）

  既然决定要回去，任何困难都阻挡不住我们前进的步伐！我和朋友坚定了这一信念，他也在想办法，我们密切关注天气和事态的变化，又有各种消息传来，有向广西方向进入湖南的，有从江西的，也有仍走老路的，各种渠道的信息汇集而来，都到这个时候了，没有过多选择，已是腊月二十六了，离过年仅四天了，紧迫感是有的，怎么办呢？

  我们决定开车往江西方向走，即使多走200多公里，只要能回避冰灾，只要能回家，吃点亏，路上辛苦点也是值得的，一路上兴高采烈，忍耐风寒再出发，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是悬着的，我们不信江西和湖南都同时遭冰灾，我们怀着碰运气的心态，惶恐前行，但就有这么凑巧，离开广东进入江西段后，地面冰雪交织，地面有层厚冰冻，早晨无法行驶，还好没有封路，路上车辆很少，我们的车缓缓地行驶在湘赣公路上，离过年越近耽误不得，仍然冒险前行。

  我清楚的记得车子出现两次大的打滑，方向盘不听使唤，车辆打横在路上，尖叫声在车里发出，我们虚惊二次，司机说休怪他，路上实在太滑，大家提心掉胆，老天爷保佑，我们命大，跌跌撞撞总算躲过了一劫，平静下来，下午待冰雪消融一点再加把劲，多跑路，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足足花了两天两夜，腊月二十八，谢天谢地我们一行总算平安到了家，下车后，我是拖着行李跑回家中的。

                    （四）

  一而再再而三，事不过三，2008年那场冰冻雪灾让我这个多年飘荡的游子，深深地体验到了一次乡愁的滋味。有亲人朋友寻问，这次经历，我只淡然一笑了之。

  “不经一番彻骨寒，怎得梅花扑鼻香”诚然，有家乡过年浓浓的气息，有满桌的美味佳肴，有家人温暖的相伴，有亲人互敬陈香老酒，冲淡，稀释了思念的情感，化解了浓郁的乡愁，我想这段艰辛历程都是值得的，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