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国庆节都要回家一次,自从考上大学后因为各种压力和意外事件就疏于和儿时的同学联系了。毕业工作后更是忙于生计无暇顾及其他。在生命里曾经的挚友也多有渐行渐远的,更有很多从此杳无音讯。当经历多了人情冷暖、分别离合后,就也对曾经年少时的纯真情谊不抱太多奢望了。
偶然的机会又联系到了初中的同学,同学最初说要聚会时我都略感惊讶,因为得知来参加聚会的竟然都是当年那些和我关系不好、甚至对着干的刺头。
我在初中当了三年班长,也经历了三年的痛苦的煎熬。我曾经的个性本就不擅长管理,是自顾自埋头苦学、仰头幻想的那种“文艺青年”,而且那时根本没有什么训练自己综合能力的意识。当班长在别人看来是一种殊荣,而在我则是痛苦的煎熬。不知有多少次,为了维护混乱的班级纪律被同学气哭,为了鸡毛蒜皮的所谓“原则”和同学剑拔弩张、几乎动手。其实今天看来,无非是我自己没有管理能力、无法胜任班长一职的必然结果。所以也长大后也并不抱奢望希望自己能和多少当年的同学维持情谊。
但是真的很吃惊,当年那些“差同学”、“坏同学”、“调皮同学”竟然对我抱以大海般的宽容,非但没有对我当年的“恩怨”怀恨在心,还一个个见面后都感谢我当年给他们抄了那么多作业。
这种感谢让我心里轻松不起来。自责自己不是一个好班长,不但没有带领大家一起奋发学习,只是自己埋头苦学考上了大学,同学中却少有能上大学的。
现在听到大家说如果时光能倒流,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以及说自己当年其实也想好好学习,也想成为好学生,可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放弃希望、自暴自弃云云。
想起看到的一些文章,关于强调“社会分层”、“穷人将更穷”、“富人和穷人的孩子放学后的差异”、“富人和穷人的孩子假期结束后的成绩差异”等等,无不是在灌输阶层固化、让穷人失去信心、让人们聚焦于竞争和优胜劣汰而陷入恐慌。
其实我一直都不以为然。我自己也是一个穷人,我没有觉得自己读书时和富人家的孩子有多么大的差异。从小学到初中,我都是乐观向上、充满斗志的好学生。
但是到了高中以后,渐渐地意识到这个世界有阶层、有贫富,心情开始低落,情绪开始压抑。上了大学,接触到来自更多的阶层的同学,各种关于贫富分化、阶层差异的观点瞬间袭来,像炸弹一样在周围爆炸,让自己曾经一度迷失、绝望过。
如今回过头来去看,其实即使是在大学期间,本质上自己也和富裕阶层的孩子没有太大差别,无论是从天资还是能力。但是有一个最大的差别导致人生不同的轨迹,就是“信心”。当我默认自己属于“穷人”阶层,并默认“穷人”一定是比“富人”差时,我就输了。没有了改变的勇气、没有了奋发的动力。所以我开始深深体会到当年初中同学那种绝望,我明白了其实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差学生”,他们中大部分都极有可能考上大学,只是圉于世俗灌输的阶层固化的“绝望”,他们自己放弃了自己,正如我在大学里很长一段时间放弃自己一样。
如果说因为金钱的原因使得一部分无法接受受教育的机会,而导致贫富分化,那么如今互联网时代,大量知识在互联网免费传播,穷人受教育的门槛越来越低。如果你只是想学得技能和知识,不追求那一纸证书的话,那么任何人受教育的机会都是平等的,想要学习什么,就去互联网吧。请不要再迷信什么“社会分层”、“阶级固化”的思维魔咒。虽然有一定的理论依据,但是不要忘记了“理论是灰色的,生命之树常青”,希望更多的“穷人”能跳出常态的正态分布,能成为变异、特殊、离散的元素,能像“日心说”打败“地心说”,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不断让这个世界“哇”。这并没有多么难,只需要拒绝被洗脑的一点独立批判意识、自信乐观的一点儿精神、再加上互联网提供的一点儿学习方法、像我这样的励志但不鸡汤文,只要去行动,总会有收获。
我当年没有能力激发同学们的斗志,只是让他们还仅仅受惠于“抄作业”带来的短暂的恩惠,但是我今天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希望能用自己的笔写一点儿文字,哪怕只有一个人看到了,因此受启发了,我也觉得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