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村口,望着那块斑驳的木牌,上面用褪色的红漆写着"默村"两个字。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手机已经没了信号,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这个村子的标记。如果不是陈远发来的那封邮件,他永远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你终于来了。"

林默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从村口的阴影中走出来。那是陈远,他童年时最好的朋友,也是十五年来再未见过的人。陈远比记忆中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黑色长衫,看起来像是某种制服。

"远子?"林默试探性地叫道,声音在寂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远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嘘——在这里,我们不需要说话。"

林默皱起眉头。陈远在邮件里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封邮件详细描述了默村独特的民俗文化,邀请他这位民俗学专业的大学生来做实地调研,还承诺会有丰厚的报酬。可现在,陈远的表现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默压低声音问道,突然意识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

陈远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向村子里走去,示意林默跟上。林默犹豫了一下,拖着行李箱跟了上去。行李箱的轮子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发出刺耳的噪音,引得路边几户人家推开门缝窥视。那些眼睛——林默感到一阵恶寒——那些眼睛全都空洞无神,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玩偶。

"他们...怎么了?"林默忍不住问道。

陈远头也不回,只是轻轻摇头,继续向前走。林默注意到,整个村子安静得可怕,没有鸡鸣狗吠,没有孩童嬉戏,甚至连风声都似乎被某种力量压制了。唯一的声音来自他的行李箱和他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他们来到村子中央的一栋两层木屋前,这是村里看起来最完好的建筑。陈远推开门,示意林默进去。屋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某种林默说不出的古怪气味——像是烧焦的头发混合着腐烂的花朵。

"你可以住在这里,"陈远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记住,天黑后不要出门,不要大声说话,不要回应任何你听到的声音。"

林默的背脊一阵发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在邮件里说——"

"邮件里说的都是真的,"陈远打断他,"默村确实有独特的民俗,但有些事...不适合在电子通讯里说明。"他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你会知道的,在合适的时候。"

说完,陈远转身离开,留下林默一个人站在阴暗的屋子里。林默突然有种冲动想追出去,要求陈远立刻解释清楚,或者干脆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子。但某种更深层的好奇心——或者说是恐惧中的强迫症——让他留了下来。

他放下行李,开始检查这个临时住所。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家具简陋但干净;二楼是卧室,一张木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记录"两个字。

林默翻开笔记本,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但大部分内容都被某种液体浸染得模糊不清。能辨认的只有一些零散的句子:

"第三天,王家的孩子又哭了,祭司说必须处理..."

"沉默是金,言语是罪..."

"那东西在井里看着我们..."

"小雨在哪里?小雨在哪里?小雨..."

林默的手指突然僵住了。"小雨"——这个名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他的记忆。十五年前,他和陈远还有一个叫小雨的女孩经常一起玩耍。后来有一天,小雨突然不见了,大人们说她被送到城里的亲戚家去了。但林默记得那天晚上,他和陈远在村后的老槐树下看到了什么...然后他就发高烧,醒来后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不可能..."林默喃喃自语,感到一阵眩晕。这个默村,难道就是他们小时候住过的村子?可记忆中他们的村子明明叫柳树村,而且早在十年前就因为修建水库整体搬迁了。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默决定出去转转,趁天还没完全黑。他悄悄下楼,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村子里更安静了,仿佛所有的生命都被按下了静音键。他沿着小路走着,经过几户人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围坐在桌前,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在看一部被消音的电影。

转过一个拐角,林默突然看到一口古井,井台上刻着奇怪的符号。他走近想看清楚,突然听到井底传来微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下面轻轻哼着歌。那旋律异常熟悉,是小时候小雨经常唱的一首童谣。

林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趴到井边向下望去。井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那歌声却越来越清晰。就在他准备喊话时,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林默差点惊叫出声,转身看到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老妇人用枯瘦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耳朵,然后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井,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警告。

林默点点头,后退几步离开井边。老妇人松了口气,匆匆离去。林默决定返回住处,路上经过一座小祠堂,门半开着。出于好奇,他探头向里望去,看到里面供奉的不是常见的神佛,而是一个形状怪异的神像——那是一个没有嘴巴的人形雕像,眼睛部分却被雕刻得异常大而突出,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进入的人。神像前摆满了各种供品,最引人注目的是十几个小陶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一张纸条,写着名字。

林默正想凑近看看,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迅速躲到门后,看到陈远走进祠堂,手里拿着一个小陶罐。陈远跪在神像前,低声念着什么,然后将陶罐放在神像脚下。林默屏住呼吸,看到那个新放的陶罐上写着"王家小儿"。

陈远起身时突然转向门口,林默赶紧缩回阴影中。等陈远离开后,林默颤抖着走近神像,查看那些陶罐。每个罐子上都写着一个名字,有些名字旁边还标注了日期。最让林默毛骨悚然的是,他在最里面发现了一个格外旧的陶罐,上面写着"小雨",日期正是十五年前她和陈远、林默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

林默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记忆碎片:黑暗的祠堂,三个孩子手拉着手,陈远念着奇怪的咒语,小雨开始哭泣然后...然后记忆就中断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祠堂,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村子里没有一盏灯亮起,只有月光冷冷地照着这条死寂的路。林默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他噩梦中的场景——无声的村庄,诡异的仪式,失踪的孩子...

回到住处,林默锁上门,瘫坐在床上。他必须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就在这时,他听到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上楼的吱呀声。脚步声停在他的门外,接着是陈远的声音,这次异常清晰:

"默默,我知道你去了祠堂。现在你必须听我说,十五年前的事情必须完成。你是聆听者,只有你能听到祂的声音。明天晚上,满月之时,仪式必须完成...为了村子的安宁..."

林默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脚步声渐渐远去,但他知道,陈远不会让他轻易离开。他悄悄起床,从窗户望出去,看到月光下,村民们一个个走出家门,面无表情地向着祠堂方向走去。他们走路的姿势机械而整齐,就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的木偶。

林默终于明白了"默村"的真正含义——这是一个被沉默统治的村庄,一个被某种古老恐怖所控制的活人墓地。而他,作为十五年前那场未完成仪式的见证者,注定要成为这场恐怖的最后一块拼图...

林默蜷缩在床上,死死盯着房门,直到确认陈远真的离开了。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蔽,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他摸索着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微弱的光线在墙上投下颤抖的影子。

"必须离开这里。"林默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想起老妇人的警告,想起祠堂里那些贴着名字的陶罐,想起井底传来的童谣...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陈远在邮件里提到的"独特民俗",很可能是一种活人祭祀。

林默轻手轻脚地下床,开始收拾东西。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如果现在逃跑,陈远一定会发现。这个村子如此封闭,他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必须先弄清楚真相。"林默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他悄悄推开房门,走廊一片漆黑。陈远的卧室门缝下没有透出灯光,但林默不敢冒险。他踮着脚尖下楼,每一声轻微的吱呀都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

一楼客厅同样黑暗寂静。林默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四处查看,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老旧书柜上——那里摆放着几本皮面笔记本,与楼上那本被污渍浸染的笔记本相似。

林默小心地抽出一本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记录,字迹工整得近乎病态:

"7月15日,李家媳妇在河边洗衣时唱起了歌。根据神圣律法,必须进行净化..."

"8月2日,村东头张家的新生儿整夜啼哭不止。祭司判定其不适合成为沉默之民..."

"9月8日,外来的货郎在村中大声吆喝,亵渎了神圣的寂静。已按传统方式处理..."

每一页都记录着类似的"净化"事件,有些还附有照片。林默颤抖着翻到一张照片:一个年轻女子被绑在祠堂中央,嘴巴被粗线缝了起来,眼睛大睁着,充满恐惧。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这是五年前的事。

"天啊..."林默的胃部一阵绞痛。他快速翻阅其他笔记本,发现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十五年前——正是他和陈远、小雨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夏天。

最后一本笔记的扉页上写着"继承者日志",署名是陈远。林默翻开第一页,上面记载着:

"今日父亲将祭司之位传授予我。作为第一百零八代沉默守护者,我的责任是确保默村的纯净与寂静,为伟大的无声之神筛选合适的祭品..."

林默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继续往下翻,突然看到了一则让他血液冻结的记录:

"今日选定两名聆听者作为祭品候选:林默与小雨。林默体质特殊,能听到常人听不见的声音,是完美的聆听者;小雨歌声纯净,适合作为声音之容器。满月之夜将进行筛选仪式..."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林默终于完全想起了那个被刻意遗忘的夜晚:陈远穿着奇怪的黑色长袍,带着他和小雨来到祠堂。祠堂里点着黑色蜡烛,墙上画满了诡异的符号。陈远让他们手拉手站在一个五芒星图案中央,然后开始吟诵奇怪的咒语...

小雨开始哭泣,然后她的哭声突然变成了某种非人的尖啸。林默记得自己捂住耳朵,但那声音直接钻进了他的大脑。然后是一道刺目的白光,等他能再看见时,小雨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留着一堆灰烬和那个写着"小雨"名字的小陶罐...

"不...不..."林默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陈远一直在计划这个——他邀请林默回来,是为了完成十五年前未完成的仪式!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林默迅速将笔记本塞回原处,关掉手机灯光,躲进了厨房的阴影中。陈远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然后是客厅开关被按动的声音。刺眼的灯光充满了整个空间。

"默默?"陈远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我知道你下来了。我们可以谈谈。"

林默屏住呼吸,心跳声大得他担心会被听见。厨房门边挂着一把老式菜刀,他悄悄伸手握住刀柄。

陈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你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柔和,就像小时候哄林默和小雨那样,"沉默之神赐予我们安宁,让我们远离尘世的喧嚣与痛苦。但祂需要聆听者,需要能听见祂声音的人作为桥梁..."

厨房门被推开了。在陈远踏入的一瞬间,林默从阴影中冲出,菜刀指向前方:"别过来!"

陈远停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或恐惧,反而露出一种近乎怜悯的表情。"十五年了,你还是不明白,"他轻声说,"菜刀伤不了我。在这个村子里,沉默之神保护着祂的仆人。"

林默的手在颤抖,但他没有放下武器:"你对小雨做了什么?那些陶罐里的人...他们都去哪了?"

"他们成为了永恒寂静的一部分,"陈远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们的声音被献祭给了伟大的无声之神,换来了村子的安宁。而你,默默,你是特别的——你能听见常人听不见的声音,包括祂的低语..."

"你疯了!"林默声音嘶哑,"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沉默之神!你只是个杀人凶手!"

陈远突然笑了,那笑声冰冷得不像人类:"那你为什么这么小声说话?为什么不敢大声喊叫?因为你感觉到了,对不对?你感觉到了祂的存在..."

林默确实感觉到了——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那种仿佛空气本身都在阻止声音传播的诡异阻力。他的喉咙发紧,即使想大声呼救也做不到。

"明天就是满月,"陈远向前走了一步,林默不得不后退,"仪式必须完成。十五年前你逃掉了,但命运还是把你带了回来。这一次,不会有任何干扰..."

林默突然挥动菜刀,逼退陈远,然后冲向门口。他撞开大门,冲进夜色中。村子依然死寂,但林默知道祠堂是关键的所在——那里一定有更多线索,也许还有对抗陈远的方法。

夜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林默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他不断回头,确信陈远没有追来,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祠堂的门依然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林默打开手机灯光,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神像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那些无名的陶罐排列在祭坛上,像一个个小小的坟墓。林默注意到祭坛下方有一个暗格,他蹲下身,发现里面放着一本古老的皮面书籍。

书封上用褪色的金漆写着《沉默圣典》。林默翻开第一页,上面记载着一个可怕的传说:

"当世界初开,众声喧哗,伟大的无声之神自虚空中降临,带来永恒的宁静。祂取走凡人的声音,赐予他们无言的安宁。唯有聆听者能沟通两界,将人世的声音传递给神..."

后面的书页详细记载了各种祭祀仪式和咒语。林默快速翻阅,直到找到"满月祭礼"的部分:

"选定一名纯净的聆听者,于满月之夜将其声音献祭。需以神圣银刃割开聆听者之舌,将其置于祭坛中央,吟诵召唤之词..."

林默的胃部一阵翻腾。他继续往下读,突然发现了一段用红墨水特别标注的文字:

"若仪式中断或失败,祭品之魂将归于沉默之神,而祭司需承担反噬。切记:唯有纯净之音可召唤,唯有真实之听者可传递..."

一阵冷风突然吹进祠堂,所有的蜡烛同时亮起幽蓝色的火焰。林默猛地抬头,看到陈远站在门口,身上穿着那件记忆中的黑色长袍,手里握着一把古老的银色匕首。

"时间到了,默默。"陈远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满月已经升起,沉默之神在等待祂的聆听者。"

林默后退几步,背抵在祭坛上:"你不会成功的,远子。看看你自己,看看这个村子——这不是什么神灵的恩赐,这是疯狂!"

陈远的脸在蓝光下扭曲变形:"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太吵了,太痛苦了...只有永恒的寂静才是终极的安宁。我父亲,我祖父,我们家族世代守护这个秘密,就是为了等待完美的聆听者——而你,默默,你能听见祂的声音,从很小的时候就能..."

林默突然意识到陈远说的是真的——他从小就经常听到别人听不见的声音:风声中的低语,墙壁里的敲击声,深夜里的脚步声...医生说是幻听,但此刻林默知道,那可能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十五年前,小雨的歌声几乎召唤出了祂,"陈远向前逼近,"但你的逃跑中断了仪式。这一次,不会再有意外了。"

林默的目光扫视着祠堂,寻找任何可能的出路。突然,他注意到神像后面的墙上挂着一面古老的铜锣——那是传统中用来驱邪的法器。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

"你知道吗,远子,"林默故意提高声音,"我确实能听见祂的声音。祂一直在对我说话,就在刚才,祂告诉我一件事..."

陈远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什么?祂说了什么?"

"祂说..."林默突然冲向铜锣,用尽全力敲响它,"祂说你才是真正的祭品!"

震耳欲聋的锣声在祠堂中回荡,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寂静。陈远发出一声尖叫,捂住耳朵跪倒在地。整个祠堂开始震动,陶罐一个接一个从祭坛上掉落,摔得粉碎。每破碎一个罐子,空气中就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那些被献祭的声音终于获得了释放。

"不!不!"陈远挣扎着爬起来,面目狰狞,"你破坏了神圣的寂静!祂会生气的!"

林默继续敲击铜锣,声音越来越大:"这不是什么神灵,这是邪恶!看看你做了什么,看看你对这些无辜的人做了什么!"

祠堂的墙壁开始渗出血红色的液体,地上的陶罐碎片自动组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漩涡中心伸出一只由无数张嘴组成的巨大手臂,抓向陈远。

"不!我是您的仆人!"陈远尖叫着,但那只手抓住了他,开始将他拖向漩涡,"搞错了!祭品是他!是他!"

林默惊恐地看着这一切,铜锣从他手中掉落。漩涡中传来一个声音,那是由无数窃窃私语组成的可怕合声:

"聆听...者...保留...祭司...献祭..."

陈远的身体被一寸寸拖入漩涡,他的尖叫声逐渐变成了非人的嘶吼。最后时刻,他转向林默,眼中的疯狂终于被恐惧取代:"救...我...默默...求..."

然后他就消失了。漩涡开始收缩,但那种压迫感并未消失。林默感到有东西在看着他——不是通过神像的眼睛,而是通过祠堂的每一个阴影,每一道裂缝。

"离开...现在..."那个声音在林默脑海中直接响起。

林默不需要第二次提醒。他冲出祠堂,发现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混乱。房屋开始自行倒塌,地面出现裂缝,村民们面无表情地走出家门,一个接一个跳入裂缝中,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召唤。

林默拼命跑向村口,背后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声。当他终于跑到村外的山坡上时,转身看到整个默村正在被地下涌出的黑色液体吞噬。最后消失的是那座祠堂,神像的眼睛在沉没前闪烁着红光,直直地"看"着林默。

林默转身继续奔跑,直到再也跑不动为止。他瘫坐在路边,颤抖着掏出手机——终于有信号了。他拨打了报警电话,但当接线员问发生了什么时,他却发现自己无法描述刚才的恐怖经历。

"有...有一个村子消失了..."他最终说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在...在山里...所有人都...都..."

挂断电话后,林默望向远处的山脉。月光下,那里只有一片浓密的森林,没有任何村庄存在过的痕迹。但他知道默村就在那里,在某个常人无法找到的维度中,而陈远和那些村民...他们现在真正成为了"永恒寂静"的一部分。

林默站起身,准备走向远处的公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风中传来微弱的低语,那是无数声音的合鸣,说着同一个词:

"聆听...者..."

林默捂住耳朵,但那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他知道,这永远不会结束。作为唯一的聆听者,他将永远听见那些本应沉默的声音...直到有一天,沉默之神再次找到他。

他迈步走向公路,背后的树林中,无数双无形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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