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离职后大约哭了两个月。两个月之后竟然开始享受这种想睡多久睡多久的日子,不用值夜班,不用每周去台里开会,也不用跟领导汇报工作。后来就爱上了这种自由,当时就想,给我班儿我都不会上了。
我在南部山区的阁楼上自己弄了一个配音工作室,在网上找了很多配音公司,发样音,然后标明价格,这样,有人需要配音我就配音,没人需要配音就看看书听听音乐做做美食,悠哉悠哉。
没事儿的时候,我也一个人带着一个小播放器听着音乐到后面的山上走一走,因为我的网名是“沉醉”,所以我给后面的山起了一个名字,就叫“醉山”。
秋天的时候,可以采到又酸又甜的酸枣,还有漫山的韭花。我也时常带着一本书,在后面的“醉山”一看就是半天,也有时冲着对面的群山伸伸腿弯弯腰。傍晚时分,站在那个山上看对面的山层层叠叠地,色彩由近及远逐渐变淡,山下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的狗叫,仿佛自己就置身于一幅浓墨重彩地水墨画中。
下山归来,偶尔遇到田间地头扎着的用来吓唬鸟的各种形态的稻草人,也会吓得我赶紧离开。路上遇到刚好从菜地里拔菜回来的老乡还会从篮子里抓一把青菜递给我:
“一看你就是城里来的,拿回去吃吧,这个新鲜,我们这里就是不缺菜,所以别不好意思,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我接过青菜,连声道谢。通常我也会带几件自己不穿的衣服送过来,因为庄稼人在地里干活,好的也舍不得穿,正好可以穿着干活。有的混熟了,我也会约她们到家里来拿。
自从在南部山区买了这个阁楼,我就很少在市区呆着,虽然仲宫镇离济南市区也就十几里路,但你能明显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更新鲜。
阁楼的西面墙上有一个大大的玻璃窗,每次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我都会在窗前凝视很久,伴着淡淡的《奇异恩典》,夕阳的余辉由强变弱,晚霞映红了夕阳下的山峦,然后光线渐渐变暗,直到太阳落山。
那个时候,就在那个阁楼,就是那个窗前和煦的阳光,温暖了我在那一段独处而闲适的时光,那是我人生中最值得怀念的一段岁月,之后那种像那时内心的平静就再也没有过。
可能就是因为平时活动的太少,有一次,脚底突然疼的不敢走路。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脚底长了骨刺,多走路就会好。于是就下楼跑步,但根本就跑不成,因为脚一沾地儿就疼的厉害,后来有人说,爬山管用。于是就想起每个周末看到的那些从济南到南部山区来爬山的驴友。在网上搜了搜,还真搜到了一些信息,然后就加了一个驴友群,那个群的组织者也是领队叫莫斯科,群里的人正在讨论这个周末去泰山该走哪条线路。我准备报名,但首先想明确的就是在爬山的途中如果想去厕所该怎么办?山上有厕所吗?莫斯科回复说,满山都是厕所,什么时候想上就什么时候上。跟吧,反正到时候想上厕所的人也不止我一个。
周六早上,所有参与报名爬山的人都在仲宫88路公交车终点站集合,四五十个人背着登山包,拄着登山杖浩浩荡荡地就出发了。领队莫斯科身高一米八三左右,满脸的络腮胡,又胖又壮,二十几岁的年龄偏偏把自己捯饬成一个资深中年的模样。途中莫斯科会安排一个网名叫闲人的中队,在爬山队伍的中间,还有一个网名叫山中一棵树的收队,在整个队伍的最后。莫斯科在队伍的最前边,负责领队,因为领队对地形比较了解,会用GPS走最佳的路线。期间如果有人真累的走不动了,还有人专门负责帮人背包,莫斯科背的最多也走得最快,而且在他的登山包里通常会有一桶五斤左右的桶装水,如果谁忘了带水或者自己带的水不够喝,他会把自己的水拿出来给需要的人。
我没有那些专业的行头,一个普通的双肩包,莫斯科中途在山路边儿捡了一个棍子,修了修就成了我的登山杖。家里有一双已经快要扔掉的半高跟的鞋,想着去爬山再穿这么一次正好扔掉。结果爬到山顶脱下鞋来一看,所有的脚趾甲都变成了紫色,后来所有的脚趾甲都脱了个遍。关于我爬山穿高跟鞋这件事,被华仔姐嘲笑了很久,每次和驴友们会面华仔姐都会提起这件事。
我最担心的上厕所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女驴友想上厕所就往山里多走几步,旁边有另一个驴友帮忙放风,就这样就地解决了。
莫斯科的确是一个很负责的领队,每到斜坡比较陡的山路,他会组织几个男驴友帮助大家一个一个的拉过去,有的驴友还带着专门的绳子,关键时刻都用得上。
因为是第一次登山,我害怕掉队,拖整个队伍的后腿,所以就紧跟着领队走,整个爬山途中我基本都是在看领队的脚后跟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从登山包里拿出自己在家里带来的饭菜,几个人拼在一起围成一个圈,还有的人会带一瓶自己酿的葡萄酒,驴友们一起有说有笑互相分享品评着对方的美食,能喝酒的再来上一小杯葡萄酒,那种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跟着队里的牛车给在地里干活的人送饭的情景,人多吃饭香,的确是的。驴友之间互相都称呼对方的网名,记忆深刻地一个驴友网名叫迈乐,大约六十岁左右,每次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她都会给大家讲笑话,每一个笑话只要从她嘴里讲出来就比别人说出来更好笑。驴友队伍中也有好几对夫妻组合,比如“踏雪和寻梅”、“华仔和游水石”、“瓦尔特和夜雨”、“童年和童话”。他们都是在一起走过了半生的人,常言道“一世夫妻半世嫌”,但一辈子相濡以沫的神仙眷侣也真不在少数,只要走出来,你就有机会看见和感受得到这份甜蜜真实的美好。
爬山的时候真的是累的够呛,没走一会儿就要气喘吁吁地问领队还有多远才能休息,啥时候才能到山顶,下山的时候又不停的问,到山下还要走多远。当时就想,下回打死也不来了。
但回来还不到两天,就开始关注群里又组织去哪里爬山。大山好像有一种魔力,只要靠近,你就会控制不住的爱上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
真的,不信你也像我一样跟着他们走一走。去爬一爬泰山,去感受一下泰山那种可以洗涤灵魂的美。
神奇的是,仅仅只爬了这一次泰山,脚底板就不疼了,而且直到现在都再也没有疼过。
遗憾的是,在这次驴行中与我们一起同行的两个人,非时花和乐山乐水后来都在自己热爱的驴行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非时花喜欢户外驴行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差不多每周至少要去爬两次山,找不到同行者自己一个人也去。有一次他跟三个驴友一起去南部山区爬齐长城,途中因为给同伴拍照,没注意身后的悬崖,结果往后退了一步,人就掉了下去,去世的时候刚刚退休一个月。
乐山乐水比非时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喜欢挑战极限运动,就在非时花出事没有多久,他也在一次去甘肃肃北挑战孟轲冰川时,在冰川上滑坠,发生了意外。更重要的是在非时花出事的时侯乐山乐水还和我们一起也参加了非时花的葬礼。按道理他本该通过非时花的事情更应该明白一些道理,提升自己的安全意识,没想到——。乐山乐水是家里的独子,去世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谈了一个女朋友正准备结婚,结果人就没了。
所以凡事都要有个度,否则,过犹不及。我们热爱自然,同时也要对自然心存敬畏。
后来,我也置办了各种行头,什么:登山包、登山鞋、登山杖、登山帽、冲锋衣、冲锋裤还有登山专用的水袋。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驴友。
之后,我几乎每个周末都要跟着驴友去爬一次泰山,从中也真切地感受到泰山一年四季不同的美。
春天的泰山,在朝阳的映照下,满山的树木焕发新绿。泰山的天井湾溪水潺潺,从山石间跃下,像银带在翠绿中蜿蜒。登山的路上,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泥土和花草的清香,鸟鸣不绝于耳。行走其间,沐浴在春光里,感受泰山的勃勃生气。
夏天的泰山,被浓密的绿荫遮盖,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洒下点点光斑。山间温度清凉,水雾在清晨时若隐若现,沿途溪流涓涓,凉风徐来,山中充满湿润的清新气息。登临山巅,夏日的泰山巍峨壮阔,连绵的群山似乎无尽。此时的泰山,沉稳而宁静,清凉之气与苍翠的景色让人仿佛走入了天然的避暑之地。
秋天的泰山,如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红枫似火,黄栌斑驳,秋叶遍布山间,阳光洒在山林间,泛着金黄的光辉。泰山上的五岳独尊石碑显得格外庄严,山风吹过,落叶随风飘舞,脚步声在山道上“沙沙”回响。秋日的泰山,如壮美的画卷,温暖而静谧,令人感受到苍茫大地的厚重与壮丽。
冬天的泰山,被白雪覆盖,宛若仙境。松柏挺拔依然,苍翠与雪白相互映衬,山石被雪覆盖,如镶嵌玉石般晶莹剔透。清晨的雾气缭绕在山间,隐约可见南天门的轮廓,天地间一片宁静。泰山的冬日美得静谧而肃穆,令人心生敬畏。雪后的泰山,银装素裹,气势如虹,站在山顶望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天地浩渺,心境也随之开阔。
四季轮转,泰山的美各具风采,时而温柔,时而雄浑,行走其间,便能感受到它在岁月长河中沉淀的厚重与庄严。
泰山是有灵气的,历史上有很多古代帝王都曾到泰山封禅,尤其是在国泰民安或重要事件之后。
公元前219年,秦始皇首次东巡至泰山封禅,标志着他统一中国的功业。作为首位实现中国统一的皇帝,他在泰山上举行了隆重的封禅仪式,立石纪功,彰显秦王朝的伟大成就。
公元前110年,汉武帝在泰山封禅,并多次东巡泰山。汉武帝好神秘、尚祭祀,视泰山为神圣之地,他的封禅标志着汉朝的繁荣与国家的强盛。
公元56年,东汉光武帝刘秀在泰山举行了封禅仪式,以示东汉复兴后的稳定与国力的恢复。
曹丕于公元220年建立魏国,后在公元225年登泰山封禅,象征魏国政权的合法性和对天地神明的敬畏。
公元605年,隋炀帝杨广举行泰山封禅,旨在展示隋朝的强盛,同时也表达自己对神明的尊敬和对国运昌盛的期盼。
公元666年,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一同前往泰山封禅,这是中国历史上少数由皇后参与的封禅仪式,标志着唐朝的盛世之象。
公元1008年,宋真宗赵恒前往泰山封禅,这是宋朝唯一一次封禅仪式,旨在祈求国家昌盛、百姓安康,并彰显宋朝的文治武功。
除了这些正式的封禅外,许多皇帝也曾东巡泰山,以示对泰山的敬畏。泰山封禅不仅是古代皇帝彰显功绩的重要仪式,也象征着对天地的敬畏和对国家安定、繁荣的祈愿。
我曾跟驴友一起去爬过很多山,无论去哪里大脑里自然不自然的就会拿这里的山跟泰山做比较,的确,泰山的美是他山所不能及的,因为泰山的美是有生命的。
后来山东户外就有了专门的网站,叫“山东户外联盟”,发起人叫隋哥,但网站由一个网名叫天行健的驴友也是领队负责维护。再后来,他们之间因为网站归属问题就起了分歧,最后分道扬镳。因为隋哥是发起人,所以网站所属权归他,天行健另外申请了一个域名也搞了一个同样的户外网站,叫“山东地平线户外”。
当时我还作为管理在“山东地平线户外”负责编辑其中的一个板块,那时候还给在户外比较有名的几个驴友写过个人专访,也写了一些关于我们一起驴行的体验、感受和故事,其中有这样的一篇至今仍记忆犹新。
耐力 毅力+信念 坚持
——记36公里泰山穿越
一
在与莫斯科走完太甲山之后,这个夏天就再也没有登过山。一是怕中暑(太甲山时曾有两人中暑),二是雨水太多,新闻中也不断报道有山体滑坡事件发生。所以沉寂了一个夏天的登山心情被天行健的帖子搅动的着实不安。
8月28日星期六,泰山穿越活动。
1,活动线路:三合村-摩天岭-慈恩亭-玉皇顶-卖饭棚-北摩天岭-牛山口
2,活动强度:步行36公里左右,强度大,险度中
3,集合时间:8月28日早7:15集合,7:30出发。
4,集合地点:仲宫酒厂门口南面(仲宫十字路口南)
因本次活动强度相当大(接近两次登顶),为保证行程时间,只接受能在普通登顶线路15:00以前下山的熟悉驴友以电话方式报名,敬请大家原谅。
5.限制人数:21人
这样的招集帖充满了神秘和高不可攀的味道,让很多驴友望而却步、知难而退的同时却激发了我不信邪不服输的斗志。幸好有过与健哥同行的历史,手机里依然保存着健哥的电话号码。打了好几遍,都提示正在通话。心想:强驴真是不少,肯定都是报名的。于是报名的心情就愈加急切与强烈。终于在十几分钟后拨通:
“健哥好!我是沉醉,我想报名您招集的36公里泰山穿越。”
“沉醉?!你不行,跟不了。”
健哥语气很温婉,拒绝但不生硬,于是开始了我软磨硬泡的墨迹攻略,并把我曾经登山的经历和感受全部一一做了交代,以证明自己具备挑战的能力。
“行,那你去吧,首先说好,中途退下来的话要点名批评哦。”
听得出我的满满信心并没有打消健哥的顾虑。
“只要让我去,想咋批评就咋批评,反正我是去定了。”
放下电话,我这样自言自语,有点侥幸的味道。
其实,也不是真的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冲动的成分还是有的。幸福的青鸟也在我卤莽的感召之下报了名,不过青鸟的体力比我好,这是事实。
真正的恐惧是在第二天在我看了报名名单之后。
天行健 最后确认名单:听涛观澜,行者,许诺,天行健,踏雪,飘在济南,110,温馨港湾,默默,深海,晓晨,沉醉,非时花,木头人,好汉饶命,乐山乐水,雨中漫步,青云,巴特勒船长,大自然,幸福的青鸟,山中一棵树,时空穿越,浪潮,凯哥,妮妮毒药。共26人,封帖。请各位明天早晨务必准时到集合地,以免误了行程。若有变化,请电话联系天行健。明日的强度很大,带好头灯、手电及防寒的衣物以备夜行,尽量轻装。
踏雪?后面少两个字?什么意思?自从介入山东户外以来踏雪寻梅的名字好像很少这样被分开过,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寻梅不参与本次驴行?还真有点不大适应。于是悄悄的问其原因。寻梅姐姐很严肃的说:
“他(寻梅一直这样称呼踏雪,更显其甜蜜和爱慕)不让我去,担心我走不下来,说实话,这条线是有点自虐。”
踏雪寻梅是山东户外驴友公认的强驴,这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晓。而我更因其简单正值朴实率真的人格,把踏雪寻梅纳入到了自己私人好友的范围。所以交流也就多了些亲切和真实。
我深知寻梅姐姐所说“自虐”的含义。恐惧也随之漫上心头。但话已说下,打退堂鼓不是我的性格。于是,什么别人能行我为什么不行的理论竟在这时起到了绝好的鼓舞和激发的作用。
跟,是必须的。
二
闹钟定在了早晨5点,因为不喜欢被闹钟吵醒,一般都能在闹钟还没振铃之前醒来。看看表差5分钟不到5点。
洗漱完毕,打开电脑认真的看了看健哥提醒的必带物品,整理好,逐样装在背包里。
早饭一定要吃饱,为今天储存能量我从昨天就开始大吃特吃,今天早晨更不例外。两个馒头,鸡蛋蜂蜜一个。
一切都准备停当,看看表差十分不到7点。穿好衣服背好包,最后在镜子前照了照,不错,像个真驴。做了个鬼脸。出发。
本以为女生只有三个:青鸟,晓晨和我,但在集合地点,又看到了其他几位女生,一个是美丽的默默,还有一位是时空穿越(后来知道的),都是第一次见,心想:人家肯定都是强驴,象我这样冲动报名的应该没有(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健哥也已经早早来到,看到我还特意上前握了握手,鼓励中还不忘警告:
“这条线的确很强,做好心理准备,否则我可真批评你哦。”
“放心,没问题。我还等着您表扬呢。”虽然心里没底,但依然轻松应答。
都到齐后,健哥按报名顺序每人发了一个号码,以便在行程中清点人数,避免有人掉队。报数完毕,以健哥为首的“36公里泰山穿越”正式向泰山进发。此时是上午9:00.
本次登山与往次最大的不同就是,原来走过的线路都是上与下相对平衡,拔一段高就会有一段下坡路,另外还可以走走停停,有个可以缓冲的机会。但这次,真的如健哥所说,一直都在拔高。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对自己的要求也在逐渐降低,从一开始的一定要跟上领队,到后来的只要不被落下就行,甚至每抬一次脚都要在心里默念一句:一定要坚持!
健哥体力好的令人惊叹,可快可慢,游刃有余。经常在我们身边停下来鼓励一番:
“迈开步,踩稳当,调整好呼吸。
语气柔和的像极了幼儿班的老师,让人倍感温暖。
青鸟的确厉害,远远的望着她娇小的背影,只剩下赞叹的份了。
晓晨是理性的登山者,不紧不慢,一直在按照自己的速度进行,不焦躁、不气馁。显得老道沉着而淡定。
那个美丽的默默一路蹦蹦跳跳,一会跑一会拍照一会又蹲下来弄个小草。可爱中透着顽皮。惊叹:人家的体力咋就那么好。
还有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女生,回来后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时空穿越,可能因为大家都不是太熟悉,所以一路上也没听到过她说一句话,只是一个人一直很矫健的走在最前面。只一会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许诺,绝对的强驴,如果不是这次驴行,我还真没有这样深切的感受。一路都表现的很从容,而且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直到下山。
最不可思议的是行者,在如此的强线下竟然还捡了一路的垃圾,让人心生敬佩。
非时花和凯哥,两位六十有余的大哥比年轻人更显耐力,同行的驴友一直以其为榜样,赞叹不已。
听涛观澜在驴友心目中绝对是强驴,由于鼻子过敏,喷嚏不断,导致呼吸都比较困难。在上山途中就申请撤离,但是后来在山顶吃饭时竟然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并风趣的说:我这样回去的话,以后怎么在驴界混啊。
踏雪、深海和我的腿都在一处拔高处相继出现肌肉痉挛和抽筋的现象。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肌肉痉挛是什么滋味儿。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停下,只能在行进中自己调整。我还好,通过调整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只是踏雪大哥的腿一路都在抽筋,深海也不知道后来是哪里被划伤还是怎么(回来在帖子中知道飘在济南给了云南白药)后来也一起先行下山了。帅哥青云由于中午饭吃的过急,在下山时一直胃疼,也不得不提早下山。树哥是因为陪同也随其下山,否则他是完全可以走完全程的。
稍事休息时,遇到曾经一起去峨庄的大自然,彼此一致感叹:这样的驴行一次就够了,这不是自虐是自残啊。
三
到达山顶,吃过午饭已是3点多。因为即将面临的是下山,所以感觉身体和心情相对放松了很多。只要没到终点,健哥的警告就随时都在:
“下山的途中依然有几处小拔高,实在坚持不下来的可以在卖饭棚走玉泉寺下山。另外,想跟全程的要做好走夜路的思想准备。”
“小拔高”让体力已经消耗殆尽的我又开始紧张起来。试探着问了问身边的青云:
“下山的拔高跟上山的拔高相比的话差多少?”
“相对较弱”青云说。
我不知道在强驴眼中的相对较弱应该是什么概念。这次开始痉挛的不是腿而是已经精疲力竭的心。
船长和木头人依然有说有笑,动不动还吼上两嗓子。为了赶时间,有好几处比较舒缓的路段大家都是跑着走过的。
中午由于饭吃的过急,肚子一路胀的难受,为了不被落下只能忍着,心里盼着赶紧到卖饭棚,我好去厕所。
5点左右终于到达卖饭棚,稍事调整,确认继续跟全程的还有20人。(行者,许诺,天行健,飘在济南,110,温馨港湾,默默,晓晨,沉醉,非时花,木头人,好汉饶命,小树,乐山乐水,雨中漫步,巴特勒船长,幸福的青鸟,时空穿越,浪潮,凯哥)
其实真正的坚持是在下山的后半段也就是在卖饭棚之后的这段路程。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们的头灯也都相继亮了起来,健哥之前的警告在卖饭棚之后全都变成了鼓励:“大家别着急,看好脚下的路,反正天已经黑了,9点也是到10点也是到。”这样的安慰让我的心里踏实了很多,第一感觉就是可以不用拼命的往前赶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是自己落在最后一名身后准有个人在护卫着。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叫港湾吧。
散落在草地上露珠在头灯的照耀下晶莹发亮,在这个初秋的夜晚,你真的可以误以为这是春天。
远处传来一种类似布谷鸟的叫声,均匀而持久。让黑夜更显其空灵、幽远……
近处除了沙沙的脚步声之外就是大家低声的提醒:注意脚下,小心别滑倒。
就这样我们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着。夜晚沉寂了整个世界也让我们疲惫的脚步变的越发沉重。
当周边的环境安静下来的时候,人的大脑就会出奇的活跃。此时的我完全处在一种臆想之中,然后让臆想转化为信念支撑着自己走完剩下的路。
首先想到的是曾热播的电视剧《闯关东》,黑暗中,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闯关东队伍里的一员;又想到了《士兵突击》。想到了坚持和不放弃,所有的镜头都凝结成一句话,那就是:只要不停下脚步就有活下来的希望。再想到的就是汶川大地震,甚至还有小学时的一篇神话故事《猎人海力布》。于是就真的有了逃难的心情,灌铅一样的双腿又一次在逃生信念的支撑下灵活了许多。不知不觉就真的走在了队伍的前面,竟然赶上了许诺的步伐。最后的一个阶段就成了健哥,许诺和我打前阵。本来大家也都离的不远,因为健哥一再叮嘱,天黑了,慢点不要紧,要保证安全并且一个都不能落下。但是这个时候大家的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甚至几近透支,就连强驴行者也一再要求休息一会,可能也有出于照顾弱驴的想法吧。
就这样,我们一路相携着,彼此鼓励、温暖着走到了终点。有人形容,在看到公路上的灯光时,就像在沙漠里的人看见了绿洲。我想,那是没有经历过本次驴行的朋友永远都无法理解的。一种很真实的感受。走到公路旁,看了看表,正好是晚上9点,本次36公里泰山穿越,我们整整用了一个对时的时间。
回来的路上,健哥说:“我很佩服你们,这条线,除了几个曾经参加过百公里穿越的强驴(本次活动里有:乐山乐水,雨中漫步,还有一位名字没记住),真的没有几个人能走下来。赞扬之词溢于言表。
都说:健队无弱驴。通过今天的驴行我对强驴又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那就是凌驾于肉体之上的一种意志一种精神一种生命的状态。
同行的驴友几次告诉我,说健哥一直在表扬我。我知道。那真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由衷的表扬。其实真正该表扬的是我们可亲可敬的健队。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找到适合用来表扬健哥的词语,所以只能把表扬当成一种感激留在心里。到了仲宫,健哥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看的出他很高兴,有点像个孩子,那应该是一种欣慰吧。
次日,醒来已是上午9点。打开电脑看到很多来自飘在济南的照片,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哪一个是他,还有其他没有提到名字的同行驴友,能与大家同行真的是一种缘分。我由衷的敬佩本次同行的每一位朋友。
希望有机会再次同行。
(2010年8月30号于仲宫阁楼)
那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直到现在有一些驴友我们都还依然保持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