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愈发膨胀,简直像一头猪

一个人从食堂走回宿舍,嘴里有股韭菜味,韭菜炒鸡蛋,可惜咸,太咸了。正是学校放假的时候,学生走了一半,枯树枝叉向零度的空气,街上只有一半的一半的人,因为冷,显得格外亲密。

是谁开始说的“独处是美好的““人要学会享受孤独”,我想晓得这种话是怎么在煨成一团的人中传出的,然后又有谁去印证?真正去证明的人,绝对会用躁郁的口吻说,这都是屁话,比如我。只要想一想这些文字通常的配图——书本、热腾腾的咖啡、实木长桌、软皮椅,最好还带一盏黄澄澄、黄到其实很晃眼睛的夜灯,就明白了,我们所谓的“独处是美好的”,少了个修饰词——“有钱了独处是美好的”。

去掉修饰词后,就是我走在路上嘴里翻涌的韭菜味。

什么事情我都想错,之前一直在家准备考研,觉得寂寞得要死,急切地想被裹挟在人群中。但我选错了时间,我回来的时候,我的朋友全离开了。

被小说嚼烂、被镜头渲染,孤独这个词,慢慢被罩上层高级感,说得像灵魂出窍去拜见了观世音菩萨似的,变成了一道文雅的伤口。

我不觉得孤独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需要我点灯熏香来迎接。此时此刻,我只想让它能滚多远滚多远。它已经钻进了我的日常。不是什么特殊的时刻,是普通的一天、普通的晚饭,而你看到普通的街上,普通的人挽着手从超市出来,手里提着卫生纸。你看到两个人手里冒热气的烤肠,左边的海椒裹得多些。或者一对情侣坐在长椅上看视频,天将暮色,温度下降了,手机的光照在他们脸上。而你就在这些抽纸、烤肠、卷曲的叶子、煎饼的气味中,试着把韭菜味压下去又想起自己应该不会跟谁讲话。

路过奶茶店、水果店、书店,你说好了好了,就快到宿舍了,马上就上岸了。但是平衡已经被打破,坐在寝室的桌上,开始对着一张桌子生气。不管我在不在,椅子都轻轻靠着它。

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一旦到来,就会想纱一样把你围起来,你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你知道这只会让自己更糟糕。那些像蚂蚁一样的脆弱,马上就爬了上来。关了灯,倒上冰窖一样的床上,夜晚的巨幕升上来了,请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回想失败的裂纹是从哪开始的。

你问:“需要从出生那天开始放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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