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那天给家里打电话,本以为和往常一样就是例行公事似的,无非就是家里好吧没什么事吧有事记得打电话等等,问候一下。没想到,母亲说,你父亲这两天不舒服。一问,才知道大概是在前天,父亲又手发麻发软,说话口齿不清。我当下电话里跟父亲说,我们去看病吧,你等我过去接你。父亲没有推脱。我知道,父亲一定是感觉不好抗过去了,才会答应我去医院。
我带着父亲来到省城医院。挂号看医,医生问了情况,说要马上做核磁进一步确定,先去急诊,快点做。父亲跟着我,楼上楼下,这个门那个室,我没有把父亲当病人,他自己也完全一副自己行的样子。只是我发现,父亲今天有些迟钝,对医生的问话。之前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精明能干的;现在,我的心微微颤着。
等到一厚叠核磁结果出来,急诊大夫仔细看看,住院吧,这种病不能耽搁。可我们没准备住院啊。是钱的问题吗?不是不是不是,我生怕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连连说着不是。只是我心里没有准备,我理解的住院就是病情严重。我怕。我问旁边的父亲:我们住吧?住吧。父亲很听话。父亲一定知道该住院治疗了。
没有床位,只能先在急诊输液等着。好不容易等到找到床位,已是第二天的上午。急着办理手续,交住院费,照例是父亲跟在我的后面,做各项住院检查。我没有搀扶父亲一把。我知道父亲生性好强,我不想给父亲心理压力,更不想把父亲当病人。尽管满眼都是穿着病服的,坐着轮椅的,睡着病床的;尽管急诊的护士也问要不要用轮椅把父亲送到住院部。
父亲住院了。医生拿着核磁认真负责地给我讲父亲的病情并提出治疗方案,我似懂非懂地听着,最后只明白了:脑袋里有很大一个斑块,还有血管堵塞严重,导致血流不畅,供血不上。我只要求医生用好药,好好治。
病床上的父亲,黝黑的脸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稀疏的头发已是白多黑少。父亲才68岁。父亲话很少,我盯着液体,他闭着眼睛。老公说,一会儿输完液让父亲出去抽根烟吧,三天了,他一定闷的慌。虽然医生不让抽。
医院住了八天了,父亲的话也日渐多起来,和同室的病友也熟络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有了。我的心终于稍微宽了些。医生把我叫去,说父亲的病控制的很好没有加重,再有六七天就够一疗程了,下一步还应做血管评估,以确定需不需要做个支架减少病情复发。是接着做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复查。我征求父亲的意见,顺便说千万不要考虑钱的事。父亲说先回吧,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了,出来也没跟人交代,都十多天了__父亲从我记事起,就是村里的会计,如今还没"退休"。
父亲,勤劳,朴实,隐忍,自立,坚强。
唯愿父亲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