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余了了。到底是怎样丧心病狂的父亲能给自己可爱的女儿取这样敷衍了事的名字?我曾经向余大壮同志提出过严正交涉,要求改名,但都遭到否决。看看我爸这名字就知道没戏了,我估摸着这大壮同志心里打着小算盘,家里人里不能他一人名字怂。
我哥叫余昊,正经不过的名字。但人就不见的了。这瓜娃子,从小就怂恿天真烂漫的我胡作非为,并且尽一切可能压榨我这样朴实好欺负的孩子,像鲁花花生油一样压榨尽每一颗花生。简单地用上海话说就是,小赤佬。
我曾一度嫉妒我哥的名字。改名不成,一颗黑暗的种子就在祖国花朵的泥里发芽了。于是我把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我哥的作业本。我把“余昊”改成了“狗昊哥”。我哥属狗。
第二天放学,我兴奋地在教室门口等着他来接我。六年级放学晚一点,等到最后的铃声响起后。我听到此起彼伏地“狗哥再见!”。一看计划得逞,我便朝着我哥甜甜地喊了声“狗哥我在这”。我得反省,小时候不懂这是人格侮辱。但狗哥也不懂啊,后来他就用修正液在我门上刻了“牛了了”。呵,幼稚。
初中以前,我们住在乡下。尽管余昊常欺负我,但没有一次让人讨厌。那都是最最美好的时光。我的爸妈和大自然,给了我最最珍贵而幸福的童年。
按下不表,回忆的事最好在一个人的时候。它该出现的时候就会冒上喉咙,不必刻意。
现在,大学。大壮同志也四十出头了,我妈也四十了。不同的是,我爸渐渐发福,可一脸憨像改不了。我妈还是那么美。他们依然相爱,我爸总说我妈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这坨牛粪看起来并没有不好意思。
我很知足。上天给予他们爱情和生活。因为我见到的更多人,不能兼得两者。有人用青春谈如火的恋爱,有人用忍耐维持家庭,有人利落地转身,有人在回忆里煎熬......
而我,二十出头。从未有人向我谈过爱情。
02.
算命先生说我八岁会有血光之灾,还说命里会有个金的贵人。
八岁那年,的确有大事。听我哥转述,那年我在爬别人家门口的石狮子,有人拿走了我的鞋。我在低头找鞋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我哥夸我懂事,爬别人石狮子还拖鞋。但我知道,他想掩盖那个“有人”就是他的事实。
我爸说我哥那段时间跟个小大人一样,窜前窜后为我忙活。黄桃罐头要把桃肉切小块;每天做晚饭就跟着我妈,盯着有没有放酱油,怕我留痕;看会儿电视就要来看看纱布有没有脱开;回家路上,风大的话还要捂住我的下巴,怕进沙......那时,他也才11岁啊。他很自责,尽管爸妈都没有责骂过他一句。
印象里,我留了一脸盆的血。然后我爸就带着我去村里卫生所缝了几针。几个人摁着我的头和脚才缝好。这是真的,因为下巴还有淡淡的疤痕。但那一脸盆的血,长大了我便不信了。权当是记忆出了差错。
算命先生可能对“血光之灾”有什么误解。如果这是血光之灾的话,那人生岂不是太容易了?
至于那个有很多金的贵人,我还未遇到。反正肯定不是村里那个小名叫鑫鑫的家伙。
下一章 千万别替猪精喊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