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花相似,转眼间又是一年。
随着年岁的增长,看春晚似乎只像是过年的一种仪式。伴随着窗外爆竹声声,一家人听着电视上戏剧节目的呕哑嘲哳,心思却各在一处。
年轻人盯着手机上支付宝的“咻一咻”和微信群里不间断的红包雨,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祖辈仍旧延续传统的拜年方式,电话铃声不断。那头传来的各地方言,传递着跨越时光,穿梭而来的情谊。
只是当我听见,所有的老人,都抱怨着儿孙抱着手机不松手。又是同样的一声叹息,像是无奈接受这个被科技发展裹挟的时代,带走了曾经一家人围炉夜话的新年气息。
我们穿越千里回到家乡,难道仅仅是换了一个地方把玩手机么?
小时候,没有提前排好的节目表,没有年底在路上奔波的劳碌。自从放寒假开始,整个家庭便沉浸在一片辞旧迎新的气氛中。擦玻璃,扫房子,忙上忙下。对于除夕夜当天的对联张贴和包饺子,也有特定的时间讲究。
每年春晚都是重头戏。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盯着屏幕,不错过任何一个节目。大家津津乐道着相声小品当中的梗,讨论晚会中大家喜爱的明星歌手。一言一语沟通中,倒也其乐融融。
孩子对鞭炮的兴趣最是浓厚。十二点的钟声还未敲响,就吵嚷着要去楼下。小心翼翼点一柱香,凑到引线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孩子跳大人笑,像是已把来年的福气都接到了家里一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春晚的节目不再精彩,春节不再令人期待。从期盼过年到惧怕过年,不仅仅是因为成长。
我们依赖于电子设备。叮咚作响的群消息,不断更新的微博,以及支付宝的积福活动,都是我们不肯放下手机的理由。
我们沉浸在手机里的世界,和远方的陌生人聊的火热,没人抬头看一眼忙碌操劳的老人,没人抬头看一眼光怪陆离的电视。
对新媒体总有人棒杀,也有人喝彩。智能手机的普及背负了诸多骂名,不过在纸质书籍出现的初期也是如此。人们对于新事物,多是将其中缺陷无限放大,再想到科技推动生活进步的真理。
但就我看到的新年,只有被手机占据的人们,日渐冷落的门庭,和人与人之间的日渐疏离。
新年的夜空中,有闪烁的繁星,和此起彼伏的烟火。而闭锁在房屋里的人们只是低头,盯着一闪一闪的手机信号灯。
繁文缛节消失,没有人再为一条贺年短信字斟句酌,也没有了跪拜磕头讨要红包的礼节。年年过年,年年的快乐依次递减。没有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有推杯换盏的交际。我们对于故乡,对于新年,不是归人。
我多么想再次满怀热情地道一声新年好,对着家中长辈,对着同学朋友,对着一切肯放下手机听我一句祝福并回复的陌生人。
在这个烟花盛开的深夜,在这个似乎举国欢庆的农历新年,盛一碟热气腾腾的饺子,放一串长久响下去的鞭,贴一幅用心雕琢后应景的对子,找一找久违了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