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改变了我的命运,我能为教育做点什么吗?
我觉得自己就是山里的核桃。
从小就是。所以能有点出息,全靠那些老师砸。
我的小学
(1979~1984)
可怜的一年级新生
上小学的时候应该是6周岁,1979年的9月。妈妈在去学校前几天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总算勉强学会了,还交代讲:老师如果问,就说7岁了。学校在离住家步行30分钟左右的村子-鸽子头村小学。老师是个20岁左右的女孩子,可能是叫田老师吧。课本只有语文和数学,其他的课程,还有音乐,体育,都由同一个老师教,没有教材。是否有本子?好像每人买了块小石板,还有石笔,在课堂作练习用。一年级的重点是拼音和十以内的乘法,要靠背诵。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开窍,背不下来,经常被罚中午留在教室里不能回家吃饭。饿着吗?不记得了。所以每天早上很怕上学校。有断时间,竟然和另外一个姓甲的同学一起逃学。上学时,就背着书包坐在干涸的水渠里仍石子,或在半路的小山坡上折枣花吃。饿了,吃过生的马铃薯,还有紫茄子。老师问到家里,暴露了,被打了一顿。晚上了,还没吃饭,自己哭着走出家门,决定不回这个家了,在操场找到一片草袋,于是就跑到一个托斗车上,铺好,看着满天的星星。春天,北方的晚上,还挺凉的。头脑里一片默然。不知坐了多久,心里怕极了,只好又向着家的方向走,屋门有一条缝,透着桔黄色的灯光,温暖。我轻轻的推开门,爸妈没在发火了,也没理我,总算幸运地可以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去到学校,几个同学堵在教室门口,不让我进去。田老师留话交代让我去她办公室。她可能刚起来一会,正梳洗呢,问了我几句,就开始打我的脸。于是我又可以回教室了。一年级表现好的同学可以加入少先队,他们带着鲜红的红领巾,可以去其他教室参观,我心里羡慕极了。我是一个老实的落后生。期间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同单位的同学戏弄我,拖着我的两脚在地上走,我假装晕过去,屏住呼吸。我又病了,几天没上学。田老师第一次来家访,不知和妈妈谈了什么,以后我的生活反而平静了,没有人欺负我了。期末考试是县里统考吧,田老师为了考出好成绩,安排好生和差生做好,并交代好生要“照顾”差生。我于是在一年级的期末考中及格了。我在想,这里的日子不知道怎么继续?
转机
幸运的是1980年,该上二年级的我有机会转学了,转到了一所子弟小学。这归功于父亲所在的五队解散了,父亲随一部分人归到了几百公里外的三队。于是全家搬到山西潞城,在这里,度幸运的是1980年,该上二年级的我有机会转学了,转到了一所子弟小学。这归功于父亲所在的五队解散了,父亲随一部分人归到了几百公里外的三队。于是全家搬到山西潞城,在这里,度 过了我少年到青年的十二年,直到1992年考上大学才离开。这里的老师全部是三队职工的家属,同学也都是一个队的子弟,所以少年的快乐开始了。我有机会看五分钱一场的电影,有机会在夏天,用杨树枝编一顶帽子,去爬山。还有伙伴一起下军棋,弹玻璃球,打方宝。学习成绩也有起色,第一学期期末竟然入了少先队,还领到了奖状。我太高兴了,一路飞奔回家,雪花飘,白得好可爱啊。
第二学期六一前夕,我开了转学证明,随着全家回广东老家,“小老广”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老家了,坐了几天的火车,包括中间在新乡车站转车,还有在广州招待所住宿,都历历在目。到广州的时候,刚好是六一,好多小学生在街上游行庆祝,气球,鼓乐,还有阴雨的天气。满招阿姨在广州,她接到了我们,还代我们去看珠江,昏黄的珠江水,跑着汽船,几个烂西瓜飘在江边上。又坐了十个小时左右的长途汽车到了县城,然后转车到了镇子,几个亲戚来接,步行一个小时左右进了村子,刚好是雨过的午后,空气很好,鸡鸣声在青山之际荡漾。在没有电灯的老家,还靠着上山打材草生火做饭的老家,比起山西的电灯,自来水,煤炭要落后很多。但这里有好吃的萝卜干,腐竹,甜香蕉和荔枝。每次阿姨从镇上回来,我长大后才知道,爸妈想搬回老家来了,这时候,我四弟在娘胎了。我在家乡的小学上了一个月的学,因为普通话标准,还带着全班同学朗读呢。农村的蚊子太凶了,我和弟妹的手脚都叮肿了,还有水泡。妈妈也一样。也因为这样,我们又回到山西。
三年级转到了铁三局一处一段小学,因为子弟小学解散了。我的学习成绩一点一点进步,四年级期末竟然总分考到了全班第一名。家里穷,我又成绩好,在学校格外引人注目,很多老师说我是个上大学的苗子。我在一本字典的后面写下了“我一定要考上大学”的誓言。三年级到六年级,我从一个尿裤子的小孩,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小学毕业生。五年级还有被选为班长的经历。短暂的学拉二胡的经历,也算是音乐的启蒙吧。我依然很矮小瘦弱,体育不及格,甚至要和女生的标准一起考跳高才能过。也有一次不成功的代考,班里一位同学希望数学可以和他交换卷子,并且给了我一只包米样的钢笔,我最后交卷的时候没有勇气在自己的卷子上写他的名字。
家里的经济却逐渐萧条了,第一我四弟出生了,因为违反计划生育,所以要罚款十四年,每月从父亲的工资里扣。第二,父亲患了青光眼,没办法开汽车了,只能转到收入较少的后勤。妈妈没有固定工作,只有在工地打零工或去做饭,家里四个小孩要吃饭读书了。所以我的学校生活之外,放了学要去割青草,喂家了的鸡,兔子和猪。也在暑假卖过大碗茶和冰糕。沿街叫卖冰糕的记忆里,有下雨天的忧愁,也有上坡时摔了自行车的痛,冰糕滚一地,也有每天同一个小孩帮我买一只的感激。每天目标是卖一百只,每只赚两分钱,这样等于两块钱。作业之外,除了代弟妹去单位食堂看电视,没有其他活动。这是一个万元户无上光荣的时代,这是一个富裕让人向往的时代。我可以用自己的劳动,换来下学期的学费了。三年级的张老师,还将家里用不上衣服鞋子送给我。邻居也好心给些粮票,或送些可口的热菜。
这是一个温暖穷人的年代。1980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