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奕宫的宫门缓缓打开了,走出来一个清冷美丽的女子,她是皇后,被皇帝囚禁了整整三年的皇后,
“夙夙,过来!”
有多久没在听别人唤自己一声夙夙了,云夙红着眼,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身银色铠甲,上面血迹斑斑,云夙靠在他怀中,忍不住哭出声,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夙夙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哥哥没用,当初若不是…!”
云夙捂住他的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云琛用手轻轻抚摸着妹妹的脸,忍不住红了红眼睛,“多年不见,瘦了!”
久经沙场,夜露风霜,常年持弓握剑,他的手长满了老茧。云夙看看了四周躺满的尸体,血腥味浓重,她从前是最怕这些的,如今却也习惯了,
“哥哥,他呢?”
云夙口中的他,是皇帝楚囿。
“在大殿,哥哥知你恨他入骨,所以把手刃仇人的机会留给你,走吧!”
云琛示意手下将剑呈上,云夙颤抖地握着剑,
“这是当初父皇给我的那柄?”
云琛点了点头,云夙拿起剑一把抽出,刺眼的剑光,让云夙仿佛看到了那年父皇亲自教她和哥哥习剑的情景,云琛拉着她的手,带领着身后的大军,朝大殿杀去。
大殿内,楚囿高举着酒壶喝着酒,头发凌乱,四周是看守他的士兵,众士兵都露出一副鄙夷神色,他看到云夙来了,忙摔了酒壶,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夙夙,夙夙,你来了!”
见他靠近,云夙抬起剑对着他,“别再靠近我!”
楚囿呆呆地看着她,看看她指向自己的剑,一脸受
伤,“夙夙,你也要杀我?”
云夙忽略他眼中的受伤,一字一句更是直击人心,
“你灭我大梁,杀我父皇母后,伤我子民,骗我辱我,将我囚禁,追杀哥哥多年,这一桩桩,一件件,若不杀你,我枉为人!”
“不,夙夙,你听我说,我是真的爱你,我从未想要伤你,我只想让你待在我身边!”
见他有些癫狂,云琛怕他伤到自己妹妹,一掌将他打飞,楚囿不敌,咳出了血。
云夙握着剑,一步步逼近,“好一句从未,楚囿,你说你爱我,不愿伤我,可最终伤我最深的还是你!”
“夙夙,何必与他多费口舌,杀了他,我们的仇也就报了,父皇母后也能安息了!”
云琛看得出云夙明显有些不忍下手,他也不愿逼迫她,
“你若害怕,哥哥来! ”
云夙点了点头,想把剑给云琛,突然楚囿一下冲向她握着的剑,剑没入了他的心口,
“我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夙夙手中,夙夙,这一生终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的原谅,你可否答应我,将我尸体葬在景明湖畔,让我死后能够守着你我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云夙没有应答,只是落下了眼泪,闭了闭眼,一把将剑抽出,楚囿缓缓倒下,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裙角,
“夙夙,我…我真的爱…爱你!”
云夙止不住地落泪,她放开了剑,摇摇欲坠,云琛着急地将她抱在怀中,“来人,将公主送回熹微宫!”
“夙夙,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哥哥!”
云夙点了点头,熹微宫是她从小到大的居所,后来被楚囿所占,她便被强行挪到了凤奕宫。云夙抓住哥哥的手,“哥哥打算如何处理楚囿的尸体!”
云琛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楚囿死前对她说的,
“哥哥听夙夙的!”
“多谢哥哥,那便依他死前所言吧,也算了却这段孽缘!”
云琛叹了口气,心想:这确实是段孽缘,可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夙夙,哥哥该当你如何!
最终,当初谋反作乱的臣子终于覆灭,这大梁的江山还是回到了云家人手中。云琛念于已杀了楚囿,不愿牵连无辜,宣称只要放下武器投降者,皆不杀,也将楚囿葬在了景明湖畔。大梁士兵臣民纷纷感叹云琛的仁慈,云琛登位后,恢复其妹云夙为明阳长公主,雾月山民女姜蕴为皇后。
这几日云夙都把自己关在熹微宫里,除了云琛不见任何人,云琛自然知道她为情所伤,楚囿与她虽隔着国仇家恨,奈何敌不过岁月倾暮,只能让她自己想明白,便甚少来打扰她。
三个月后,梁帝云琛欲与心爱之人姜蕴喜结连理,姜蕴正在上妆,是个美丽的女子,温和从容,云琛正温柔地替她描着眉,走进来的云夙看到这一暮不由得回想起从前,楚囿也是这般对她。
“哥哥嫂子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啊!”
云琛笑了笑,“夙夙,你来得正好,你陪陪蕴儿,我出去外面看看!”
“嫂嫂生的极美,这一身凤冠霞帔更是衬得明艳动人!”
当初,云琛将姜蕴接到宫中,便一日一日地陪在云夙身边,安慰她,开导她,大大加深了两人的感情。云琛很爱姜蕴,用民间婚礼与她成亲,云夙看着两人拜天地,心里真心地替两人高兴。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云夙牵着一匹马静静走向城门,
“再见了,哥哥,!”
突然,云琛骑马赶到,“妹妹要走,都不与哥哥告别了吗?”
夜色温柔,看着云琛着急担忧的眼神,云夙一把抱住他,“对不起,哥哥,我还是…”
“夙夙不哭,哥哥知道,你放不下楚囿,如今大仇已报,你想做什么,哥哥都不会阻拦,只是你要记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你要记住,你还有哥哥!”
云夙哭着拱手屈身,“夙夙拜别哥哥,哥哥珍重!”
云夙一把翻身上马离开,只留下哒哒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