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不清的萧红

前段时间上公开课《祖父的园子》,忍不住又买了两本关于萧红的传记来看看。其实她的身世也是熟知的。以前看电影《萧红传》及《黄金时代》时也找了不少资料来看。


昨天,读完了《愿你已放下,常驻光阴中》一书。忍不住又有许多感慨。


萧红,这个文坛上绽放异彩的女人,在生活中却是一个“拎不清”的人。


终其一生,她在寻找什么?寻找生活中的一抹暖色?或者自由?或者自己主宰命运的权利?


童年时期,祖父的爱是她记忆中唯一的一抹暖色。那个叫作呼兰河的小地方,自从祖父去世之后,她应该是没有更多的眷恋了吧?


“刮风和下雨,这院子是很荒凉的了。就是晴天, 多大的太阳照在上空,这院子也一样是荒凉的”。她在《呼兰河传》里也这样写道。对照《祖父的园子》来看,才能读出课文热闹温暖自由的背后,藏着荒凉,更透着寂寞。那些普通的祖孙情,在她的记忆中如此鲜明,如此色彩斑斓,不正是反衬出别的生活的黯淡无光?


欣赏她文字的跳脱与灵动。但是却同情她命运的坎坷。


当她的每一次命运转折都被后人们用放大镜研究并加以评说时,别忘了,她毕竟是旧时代的一位思想并不特别超前的女性。骨子里,她依然是一个渴望着强大的男性力量关怀的小女子。她说:“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而且是多么讨厌呵,女性有着过多的自我牺牲精神,这不是勇敢,倒是怯懦,是在长期的无助的牺牲状态中养成的自甘牺牲的惰性……”


所以,每一次她的命运出现转折时,她都会自觉不自觉地把掌舵的权利交给了身边出现的男性。而本身,她是想做自己命运的主人的。比如,汪恩甲,不,我总是不愿意接受这一点,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拎不清?怎么可以在明知汪抽大烟,自己心里看不上他却又偏偏为了生计,就心甘情愿地和他生活在一起?而偏偏连那样的苟且生存都无法继续?怀着汪的孩子被困在东顺旅馆?


这个女人呀,真是有些糊涂。


但转念一样,也许在生存受到威胁时,别的一切可能都不重要了吧?也许是的。我们没有经历过生活的窘迫,没有经历过众叛亲离,没有经历过战争,也很难体会到她的山穷水尽无路可走。


她遇到了颇有侠肝义胆的萧军。萧军之于她,是恩人,是她另一段生命的主宰,是她某一个阶段的天。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萧军,就没有萧红,她可能也不会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也许他俩真是志同道合吧,但是他们不是好的生活伴侣。因为萧军的骨子里,是没有把她看成妻子的合适人选的。


当他把大着肚子的萧红救出来,他肯定颇以为自己为萧红做出了很牺牲的。萧红理当葡伏在他的羽翼下,可萧红偏偏是一个很有才情的女子。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她越来越发现自己的好,越来越自如地在文字间游走。她爱着萧军,可是萧军无法给她一个女人想要的关怀,怜惜,或者像祖父那种“天”的感觉。萧军这块“天”太博爱了!


萧红需要勇气才能绝决地离开萧军。因为她很多时候是享受萧军的霸道的,她的生活中似乎需要这么一个强势的人替她拿主意。因为,她总是那么优柔寡断。如果,她有了张爱玲离开胡兰成的勇气,在离开日本的时候,她就应该勇敢地向萧军提出分手。可是,他俩是文坛上的一段佳话吧?她那时还没有勇气去照顾自己的内心。她更多的要照顾别人的感受。


直到后来,端木的出现才给了她这份勇气。不管文坛上当时是如何指责端木的,但是,端木有一点做得相当有勇气呀。他尊重萧红,至少他了解女性,了解萧红伤痛,他不顾家人的反对,给了萧红一个隆重的婚礼,而且当时的萧红怀着萧军的骨血!


这个女人呀!唉,不知怎么说她好了。她总是头脑一热,就拼命往前冲了,没有更多的顾虑。也许端木人,性格上有许多缺点,也比较软弱一点,尤其是在强势的萧红面前。最让人指责的就是萧红还大着肚子呢,战争来了,他竟然同意了萧红的建议,因为只有一张船票,他只身一人坐船到了重庆,留下了大肚子的萧红自生自灭!“累赘?”这就是萧红所说的“累赘”吗?萧红曾经写过一篇《弃儿》的小说。孩子的到来,总是让萧红措手不及吧?所以,她应该是厌恶孩子的?她从来没有做好做母亲的准备?或者周边的环境从来就没有安稳到让她想要做一个母亲?她的孩子似乎都在记录着过去难堪的尴尬的生活状态。所以,她没办法爱孩子。养好萧军的孩子,她如何与端木相处?养好汪恩甲的孩子,她如何与萧军相处?这个女人呀,这个女人呀!


怎么总是那么拎不清呢?同样的事情发生一次也就可以了,怎么可以让它再一次发生在自己的生命中 的战争是没有胜利的一方的。注定了伤得更惨的就是用情更深的人。所以,我想,至死,萧红都是不能忘怀怀军的。因为,她爱萧军。这真是没办法的事儿。在爱面前,她很卑微。


她在人前坚强着,转过身去,落泪的她也让所有人哀泣。战争,乱世,遇人不淑,我们可以谴责很多。我们也别忘记了,生命的每一个转折点,她都可以有不同的选择。她可以将爱情与生存分开来!


也许只是我太理想化了吧!


她,一个自始自终追求自由,渴望自己人生自己做主的人,每一次前路的推动都是借着别人的力量。她的内心其实是很有些胆怯的?从东北,一路辗转,该是一个多么艰辛的过程,如果身边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男人,她可能也是很难坚持下来吧?


喜欢读她的《呼兰河传》,但是真的不喜欢她这样的生存方式。


她是无法与张爱玲比的。因为自己的才情,张爱玲吸引了胡兰成;因为自己的落魄,她向报社求救,引来了萧军;胡兰成用情不专,彼张果断分手,没有给胡兰成一点儿回转的余地;萧军滥情,此张隐忍不发,自伤;内心的强大与弱小可见一斑。


刚好看到一段文字,用来结束自己的感慨:“女人,无论在哪个年龄段都要好好爱自己,你若高贵,一切都不贵。”


也许这样的话语不适合那个年代的女性,尤其是不适合萧红那样的女性,但是,对今天的女性是非常适用的。


珍惜短暂的一生,好好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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