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
1
六月天气，天上无雨。
我拿着茶盘恭立一旁，天上的皇正细细看着奏折，我正是在等着他的分封。
不知将会分到何处，一定要是广寒宫啊，天天喂兔子也好啊，我心里极端的盼着。
终于，天帝抬头，缓缓看着我，目光坚定柔和。
“石头？”他微微诧异。
“是。”我诺诺回答。
石头成仙并不多见，成仙的大多是有灵性的动物，窥得死生之章法，脱性而成仙，再次者，也要是玉瓷这种常和人接触的事物。
而我，只是海边角落处的石头，躺了几千年，孤单几千年。
“你去紫灵的府上吧。”
紫灵？紫灵？好像是位神仙姐姐的名字，不是广寒宫也行啊，只要是姐姐就没问题。
我奉茶躬身，谢赏。终究，天帝未曾问过我的名字。
突的，无端起风，宫殿一片慌乱，南天门有人来报
紫灵不顾法令，私自下界。
我愕然，偷偷看着天上的王，私下凡间是重罪，不知他会如何处置。而我，注定和紫灵姐姐无缘了，可能真的要去广寒宫了，我再一次极端地盼着。
天帝目光未变，依然坚定柔和，似是一切与平常无异。
“还有他事要奏吗？”
众大臣愕然。
“退朝。”
众大臣议论纷纷，“不可姑息”，“大罪难饶”之类的话一片混乱。
突的，天帝回头，嘈杂声立止。他转过头缓缓的看着我，我突然一种凉意爬上后背，
“你，随他去吧。”
什么？！不要！我还要看嫦娥姐姐，我还要看七仙女姐姐，我还要看好多好多的姐姐！
天帝金口，我只能听从。
收拾行囊，一路流着泪走到南天门，摸着门柱，恨恨地想着，
紫灵，你最好要漂亮一点！
2
我，站在一片草地上，面前，是一个男人。
他对我展现着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你好，我是紫灵，你叫什么?”
我站着。。。。。。
“兄台，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站着。。。。。。
“我认识一个大夫，人很好的，就在前面村右拐。。。”
我站着。。。。。。两行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我的嫦娥姐姐，我的七仙女姐姐，我要回去！！
他一把抱住我，
“啊！你是新来的那个小仙！我想到了，你是来投奔我的对不对！“
投奔？投奔你大爷！我回头继续思考人生。
突然，人影晃动，
“公子！”
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位好漂亮好漂亮的姐姐从边上的树林里跑了出来。
“啊，这是小桃，我的丫鬟，她原来是我在陪前面村里王员外打鸭子的时候碰巧。。。。。。。”
呵呵，谁管他后面说啥，反正，不亏了，呵呵。
突的，一声远古猛兽的吼声从树林传出，大地似是抖动。
小桃已到我们身旁，手上拿着的，好像，好像是什么动物头上的毛。
“公子，你看我找到的！”小桃一脸的骄傲。
我和紫灵嘴角抽动着。
那妖兽已从树林中跃出，我顿时手心出汗，我才成仙不久，这种妖兽我根本无法对付。
小桃握住我的手心，轻轻说: “不怕，我家公子可是位英雄呢。”依旧一脸的骄傲。
我顿时想到，紫灵！他可是一路打到南天门下凡的神啊！
我满怀敬仰地看着他，他微微回头，我看到了他那紫色的眼眸和嘴角泛着的笑意，这，是强者的姿态吗？
我镇静了许多，等他说话我便配合他诛杀这远古的凶兽。
他又回头笑了笑，终于我听清了他和我第一句认真的话
“跑啊！”
3
我，紫灵，小桃，三个人满脸通红，披头散发，气喘吁吁奔跑在无边的旷野上，后面追着一头面相凶恶还少了一块毛的巨兽。
跑了三天三夜。。。。
终于，巨兽体力不支，倒地不起。
紫灵一脚踏在巨兽头上，豪气干云
“哈哈哈，和本王比脚力。。。”
小桃一脸崇拜的样子，“哇，公子好厉害啊！”
我。。。。。。。
我走过去默默蹲在巨兽身边，“咱俩命都苦。。。。”
这时紫灵又想起了我，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兄台，你我同患生死，还未请教名号？”
“我叫悟心。。。”
“好麻烦啊，叫你小呆好了。”
“这个。。。和我本来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吗？”
“小呆，我们晚上吃什么呢？”。紫灵一脸询问的样子
“大哥，听我说话好吗？”。我要无语了。
“小呆，这是你的东西吗？”。小桃也凑了过来。
“我。。。。”
是我的，是一块手帕，上面隐约还可辨得一句话：
无多时风雨迫迫，与君守念字双双。
字体娟秀，我从有了意识之时便记得它，我成仙和它也定有关系，否则千千万万的石头，怎可能偏偏我会成仙。
“小呆，”
我回头看着紫灵，“干嘛？”
“我若在，定护你周全。”
我心里一阵愕然，没想到他突然说出这么严肃话来，本来回说让他可以打得过怪兽的时候再说大话，可看着他的眼神，话却改了，
”我若在，也必定护你周全。”
从石头到仙，我最想理解的便是心，而此刻，它正隐隐暖着。
“我也来，我也来”小桃蹦哒哒地冲了出来。
4
“公子，我们出门匆忙，我忘了带钱啦。”，小桃一脸笑容。
“骗我的对不对？”紫灵一脸笑容。
“ 没有。“小桃一脸笑容。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一些，如果路途不远可以坚持到的，我们要去哪里啊？”我挺身而出。
“长安”，小桃和紫灵一脸笑容。
“。。。。。。”
“那我们布阵去吧？”这种小阵我还是会的，赶快出来显摆一下，毕竟，要打架的话我可能还打不过小桃。
他俩笑笑，摇摇头，“要走去的。”
我愕然，接着问：“我们去长安是为了什么事吗？”
两人神色同时黯淡了下去，似是牵扯到了什么心事，我知道不该问，于是把话题岔了开去，反正迟早会知道的。
“一起下凡的就你们两人吗？”
“对啊，对啊。”小桃抢过来回答。
“你是怎么成仙的啊？”
……………
一路闲聊，我们感情又深了几分，我看着他们，心想人一生终有穷尽，那仙能将朋友记得住多久呢。
第一章
1
我们站在一个村子边上，谁都没开口说话。
实在诡异，一片寂静无声，无人，无牲畜，无虫豸。
走到一间屋前，一股血腥气传来，我们快步进去查看，果然，满屋尸体。
死去多时，嘴角竟都挂着笑容。
走遍全村，人和畜生已全然死去。
小桃攥住一个婴儿的手，留下眼泪。紫灵连连说着奇怪，拉起小桃，帮她擦了擦泪水，又用力对我手心一握。
“你们有什么头绪吗？”我刚成仙，未经历什么，经验还不如小桃。
”我去问问。“紫灵一句说出，便开始布阵。
阵成，紫灵消失不见，半盏茶过后，他重回到阵中。
”果然，生死簿上有226人，尸体却有227具。“
顿时一阵凉意爬上后背，有谁，混在了里面？
2
“你们说，笑着死去肯定是最后看到开心的事物吧。”紫灵目光望着一处唯唯的说。
“应该是看到了妖魔最后幻化出的幻象吧。”我分析着。
“那，这婴儿喜欢的是什么呢？”
吃的？玩的？还是父母？我胡思乱想着，突然，我想通了。
幻由心生，而婴儿心智未成。
我呼吸一窒，顺着紫灵的目光看向了刚刚小桃攥着手的婴儿。
婴儿笑意还在，却已睁开了眼。
眼白和瞳孔分明，和正常婴儿无异，只是眼中布满了血丝，根根可见。
他一步一步蹒跚着向我们走来，似是刚刚开始学步。
而嘴角笑意更盛，“咯咯”笑声不绝，明明是正常的孩童笑声，此刻听来却惊悚无比。
瞬间，一片白雾出现。
我知道自己已中了妖魔幻术。
我急忙咬破舌尖，却全然无用。
此刻我身处一座长亭，四周仍是白雾。身边不多时出现一位姑娘，藕黄的衣衫，瀑布般倾泻的头发，不见面容，但觉得她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她坐在石桌前默默写字，我走进去看，
无多时风雨迫迫，与君守念字双双。
字体极为娟秀，我看着看着，一丝笑意已挂上嘴角。
不好！！
心思一凉，急忙守住心神。
双眼却仍无法离开那轻握笔尖的女子。
你是谁？我默默念着。
突然，白雾退散，重回到木屋。
妖在我面前，手已够到我的衣服，但命已绝。
小桃在旁闭着眼一脸痴呆傻笑，嘴里“公子，公子”不住的念。
紫灵在旁，全然无事，看着我和小桃，一脸鄙夷的笑意。
我一片茫然，
这妖为何自毙？
紫灵究竟是什么人？
那少女是谁？
为何她写的会是我手帕上的两句话？
胡思乱想时，手心一热，我忙忙低头看去，手心一阵紫色光华流转。
想起紫灵布阵前对小桃和我的用力一握，我不禁一笑，原来那时他就已站在我们身前。我刚要言谢，突然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声音
“公子，不要。。。”小桃闭着眼傻笑，脸色好红。
紫灵一阵激灵，快步抢出木屋。
“小呆，交给你啦！”声音远远飘来，好像他已奔出了几里。
我笑笑，走向小桃，手里掐了一个清神的念诀。
3
井边。
我蹲着仍是想着刚刚的迷惑，小桃坐在一边，低着头脸色红红手指不停的绕，紫灵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着圈圈。
“小桃，我饿。”紫灵率先开口。
小桃转身飞奔而去。
我和紫灵面面相觑，
“先把人埋了吧。”我打破僵局。于是我们抡起铁锹开始挖坟。一切整点完毕，天色已黑，而小桃还未归来。
我突然想到一事，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此时紫灵眼中也是一抹紫光闪过。我们相视一眼，他骂道，
“该死！这六，七十口人家怎么会只有一个婴儿！？”
4
紫灵拉着我疾驰，寻至一处林中，落地我已大汗淋漓。
我抬头看去，眼前一座古宅，门口工整严井，可奇怪，门上竟无匾额。
门内传来女子的歌谣声，“小摇床,轻轻晃, 小星星,挂天上。。。。”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说不出的恐怖。嗫声对紫灵说：“小心行事。”
紫灵嗯了一声，不管，踹门而入。
庭院正中坐着一个妇人，发鬓微白，眉目慈祥，正摇着一个孩子入睡。周围还有四个孩子被法力停在半空，均摇着入睡。
小桃被五花大绑，倒栽葱的吊在树上来回乱晃。
“你们是来救她的？”一声冷笑，那妇人的慈眉善目中杀意盈盈。
紫灵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上去开始破口大骂“老泼妇，不要脸，生儿子没屁眼。。。。。。”
我骇然，紫灵足足骂了一炷香的功夫，然后转头看我，“帅不帅？”
我斜跨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妇人满眼血丝，声音发抖，“你。你。。你。。。”
“我们确实为救这位姑娘而来，还不知她何处得罪了府上？”我看紫灵又要张嘴，急忙抢上去问，心想，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妖童的缘故还未可知，还是先问清楚。
“她，她，她偷我白菜！”妇人似是要滴出泪来。
。。。
。。。。。。
。。。。。。。。。
一阵寂静。。。。。。。。。。
“我大舅的表哥的老师的妹妹说曾来过府上啊，我们可能是亲戚啊，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吗，哈哈哈，真是尴尬啊。。。。”紫灵打破僵局，一脸谄媚贴了上去。
“我们不知缘由叨扰府上还请恕罪，只是我们一时心急，还以为。。。”我想我们又偷白菜又骂人，是该好好赔不是才对。
“以为是我告诉那孩子去害人的是吗？”妇人又是一声冷笑。
“别人家的私事你们偏要管，现在又要赶尽杀绝吗？”
说完妇人竟怔怔落下眼泪，“求求你们，放过我家孩儿。”
我和紫灵相视一眼，“还请细讲。”
5
“我原本是那村中一靠药材为生的农妇，那一年我在山中采药，听到婴儿啼哭，就顺着去找。
找到小溪旁，看见婴儿卧在竹篮上顺流飘来，眉眼清秀可爱，只是哭声阵阵，我急忙赶到溪边伸手去捞，可刚要碰到竹篮时，溪水忽然逆转向上流流去。
我知道怕是遇到了喜爱小孩的妖怪，心下大急，忙沿溪边跑去，想快救救这可怜的孩子。
可终归是完了一步，我找到他时他已在一对夫妇怀中，那对夫妇男的潇洒俊朗，女的妩媚多姿，我知道定不是人类了，想不止孩子，我这条命怕也是送了。我这样一想吓得厉害，已是说不出话来了。
可夫妇二人却向我深深一鞠，说喜爱这个可怜的孩子，想要代为抚养，并想请我去教他一些人类的礼数章法。
我惊愕不已，我只道他妖怪二人鬼话连篇，并不理睬，以为自己命不久长，却来了胆子，只管破口大骂。那夫妻二人也不恼怒，只是默默还礼远去。
我回家之后怕了好一阵，才又进山采药。
好巧不巧我又遇到那对夫妇，又是求我，说是怕是孩子只沾染妖怪习性，忘了祖先根本。
我看他们诚恳，心想这二人若是要害我何必费事，定是不会加害于我，错愕之下随他们去了一趟他们住处，也就是这座宅子。
我看到孩子在这里天真烂漫，天天和小动物玩耍嬉闹，已全然不是当初啼哭的模样，才明白这夫妇二人对孩子照顾得真是处处入微，百依百顺，真是把这孩子当成了掌中的宝贝一般。
我于是也欣然答应了他们二人，每每进山采药，就带些书本教孩子诗书礼法。孩子懂事好学，他们夫妇二人每次也都以礼相待，还教我些简单法术，对我嘘寒问暖，真心待我如家人一般，渐渐下来，我对他们也是心生感情。
之后两年我们共同抚养着孩子，看他长大。
直至一天，村里来个算命先生，还真有些本领，一口咬定我身上有妖气，村里人立刻把我绑了起来，说要烧了我除妖。我想，这妖气定是他们的了，人家这样待我，我死也不可说出他们的事来。可他们！可他们二人！却偏偏要来救我！！”
我和紫灵知道他们就是那妖怪夫妇了，此刻，这妇人也是泣不成声。她平静了一会，继续讲起：
“他们来了之后，那算命先生便大声呼叫众人去拿住他们，这时我知道这算命先生是真有些本领，而我只是诱饵而已。
他们夫妇眼光中杀机显现，我从未见过他们有过这样的眼神，但二人瞥到放在远处的孩子时，杀机却又隐隐退去了。他们肯定是想到了，这荒山野岭之中仅这里有人，这些人里，便定有这孩子至亲所在。。。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伤害孩子的事的。
然后，然后，我就见他们生生死在了这帮刽子手的杖下！我哭着却扑都扑不上去，万念俱灰，却突然看到了一旁哭闹的孩子，急忙抱起孩子趁乱逃了出来。
之后，这孩子性情大变，再不学人类礼法，每日练习着父母的妖术，我知道他要报仇，每每劝他，他虽无忤逆，却也不改。
每逢他们夫妇忌日我都会去好好祭拜，然而这一生的债却无法还，每次我都会想，他们是妖，却知书达理，重情重义，那些自称是人，却不分是非，胆小愚昧，哈哈！谁是妖！谁是人！”
妇人已不再抹泪，任凭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6
我和紫灵默默坐着，不发言语，小桃还在树上吊着，泪水不住地流。
我心里一阵混乱，心中当真恨极了这帮无知村民，可眼前却又总是闪过刚刚看到的他们惨死的画面，是非对错一片模糊。
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我和紫灵岂不是杀错了人！！？
我抬头看着紫灵，他也看着我，估计想到了一处。
“怎么，你感觉我会杀一个孩子？”又是紫灵打破沉默。
我一愣，盘算一下时间，想明白，那婴儿只是附身之物，暂吊着一口气而已，现下生死簿上应该是227人了。
那我们该如何，听完了故事，我却不知下步该如何了。
正在我们对坐无言的时候，想起一阵脚步声，紧接一声爽朗的少年声音响起：
“不知贵客相临寒舍，请恕有失远迎！！”
7
门外一少年拱手立住，清秀可爱。
“各位还请稍坐，在下还要和乳母请安。”少年自然一笑，似他父母一般礼数周全，之后快步走向他的乳母。
“乳母在上，孩儿归迟，让乳母惦记了。”
我们愕然，一则他全不是会连杀227人的面貌，二则，他应明白我们的，或者说紫灵的本事。
妇人眼神慈爱地看着他，让他起身。少年抬头看到庭院中的5个婴儿，明白这都是乳母在他动手前抢下的。当下不以为意，起身去倒茶。
我们都不知该如何，动手杀他，以紫灵来说轻而易举，然我们却都没有动手的念头，只是看着他忙进忙外，给我们倒茶，扫地，整理庭院。
半晌，
他坐在我们身前，一张阳光少年的脸，轻轻笑着，春风一样。
“想必家事乳母都已向各位提过了。”
我和紫灵点了点头。
“那在下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了，二位请用茶。”仍是阳光春风般的笑脸。他走到小桃跟前，说：
“姑娘，现下乳母将你这般处置，我不敢私自将你放下，但乳母心地善良，不消片刻姑娘就可下来了。”说罢在小桃身旁放下一杯茶。
他又起身走到自己乳母面前，深深跪下，
“乳母，孩儿今日伤害多条性命，已犯了杀生的罪孽。只是父母面容常在睡梦之时想起，虽不曾教导孩儿复仇，但思亲之切，如蚀骨之痛，不除杀亲之仇，深觉有愧。”
“这些人死去并不怪。。。”妇人话未说完，少年淡淡一笑，又接着说，
“今日所除之人中定有孩儿亲人，虽有血缘之故，但远不及父母和乳母对孩儿之恩。所说如此，却也有了不孝罪名。”少年脸上苦涩一闪。
“刚才孩儿见乳母救下五名孩童，深谢乳母稍减孩儿之大罪，望乳母悉心抚养，让他们长成之后代孩儿尽养育之恩。”
“什么，为什么要他们代你尽孝？”他乳母颤声问道。
少年抬头，细细端详着自己的乳母，两行眼泪落下，说不出的心酸不舍，一刹那，他竟似是这世界最悲伤的人。
过了一会少年侧头抹干眼泪，伏地深拜。
半晌见少年未起，妇人急忙从椅子上站起，眼中含泪酿跄走到少年身旁，我和紫灵也急忙抢上身去，
这少年，竟是自断了心脉去了。
阳光春风般的笑容未消，脸上莹莹挂着泪痕。
我不禁恻然，眼角发红，如此明朗的生命，顷刻间竟然去了。
小桃倒挂着不住地抽噎着，那妇人已坐倒在地，抱着少年哭的凄惨，我们当真感受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8
阳光洒下来，无云的天气。
紫灵去给少年挖坟，我自己坐在树下想着为妖为人的道理，一片茫茫然。
这阳光一样的少年，死在了这胆小恐惧的世界里。他最终，仍是贯彻着从为妖的父母身上学到的仁义。安心，放松地追寻他挚爱的父母去了。结局似是好的，但他，和他的父母不是该有更好的结局吗？
我想不通，这份人和妖的恩怨终归已双方的惨剧收场。
心想，我若是妖，人人不问青红皂白都要杀我，我又会是怎样。
突然胸口一痛，我伸手摸出那块手帕，春风轻轻吹动着一角，那两行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楚。
我想到，那时候，我脱离幻境的时候，看到少年附体的婴儿在我面前。他并无害我之心，只是在临行之前将那幻境送与了我，那幻境中的一切并不是我的臆想，而是曾经真实存在。
我闭上眼，细细思索着那女子是谁，突然眼前一黑，睁眼看，紫灵拎个板锹正站在我的身前，旁边是眼睛红肿的小桃。
“想什么呢，小呆？”
“想，我若不是仙，是妖，人人要杀我，我该怎么办。”我心想那幻境中的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紫灵一愣，哈哈笑了起来，“我说过保你周全，无论你是仙，是人，是妖，是修罗，我都会保你周全。”
我心头一阵暖意，对着太阳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整理下衣服，起身搂住紫灵和小桃，“走，出发喽！”
紫灵，小桃，我才不管你们是仙，是妖，是修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