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第二年春天,我的母亲就和父亲结婚了。这还得来源于婶子那不安生的极力搓和。说是结婚,无非是赶趟上过年了,过了正月初八,摆了两桌酒菜。彼时正值回城打工之际,亦或者跑亲戚伤了财气的人就不愿意出门了。来的人不多,摆的三桌酒菜快到饭点了,才刚坐满了一桌多点人。天气冷,村里人大多过来说句吉利话,把小孩的两个口袋塞满瓜子喜糖儿就回家舒舒服服温二两小酒过自个儿的日子了。
父亲是喜好面子的,两口烈酒下肚,吐出一口烟就出了门。不一会儿,身后就跟了一群年轻的壮小伙回来了,父亲是村里有名的混混儿,那时候还没有啃老这么一说,但就冲着二十八岁也不讨媳妇儿吃穿父母这份心劲,也足以让大多数混混儿钦佩不已。
一群人呜呜泱泱的入了院门,顿时给这个冷清的小院添了不少生气,爷爷看着满院子的乌烟瘴气,烟雾缭绕,气的直哆嗦,对着祖宗牌位低头大骂:“这畜生玩意儿,丢尽了张家的脸”碍于结婚的大喜日子,终究是眼不见心不烦,进了房闭门不出了。
喜宴就在众人的的酒杯碰撞声中慢慢过去了,这桩婚事来的蹊跷,但众人也不敢多言,有年少不懂事的嘴快了几句,立刻就被旁边的人按住连灌了三杯。父亲倒是喜开颜笑,大手一挥“敞开了喝,酒菜管够”显得阔气十足。
酒过三巡之后,昏昏沉沉的父亲把二蛋从座位上叫了起来。二蛋是村东头的,小父亲两岁,自小一块打架耍阴招子的事情没少干。趁着众人不注意,父亲乘着酒意把二蛋拉进了偏房。
父亲拿上一小袋回礼扔了过去,里面多是一些瓜子花生儿的消遣之物。父亲从抽屉里翻出礼金簿,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各家亲戚的礼金进账。礼尚往来,谁家有点什么红白喜事出多少礼金,都得记账上,下回再还回去,这是老规矩了。
父亲从抽屉底下把礼金都拿了出来,厚厚的一沓钞票,里面夹着不少小额零钞。
“你把钱收好,去槽子里等我,今晚耍票大的!”
说完父亲已经红光满面。不知是结婚的喜气冲上脸庞,还是幻想着今晚一掷千金的豪气。
二蛋也按不住嘴角。正欲伸手叫好,又把手缩了回去,靠在门框上。翻着袋子里的瓜子花生抛进口中。
“不好吧,张哥”
父亲伸手就是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怂憨泡子,让你拿就拿着,有啥不好的,我自个的事情还由不得我做主?”
二蛋憨憨的笑:“张叔要是知道了……”
“知道啥,他们硬塞给婆娘给我,受这苦我不得消遣消遣,你怕啥,出了事又跑不了我的”
二蛋吐出一口瓜子壳,小心的问:“张哥,你这媳妇儿,真是……买来的”
父亲吐出一口烟,一挥手,烟雾氲了开来,大红的喜字儿印在脸庞。
“买你娘个腿,你管这怂多呢,去去去,你赶紧去槽子里坐好了位置,天一黑我就摸过去。”
二蛋也是笑,正欲伸手接过钱,突然从门帘里冲出一人,拿着棍子就是一棒子下来
“我打死你个畜生儿!”
父亲一看爷爷冲了进来,急忙侧身躲了过去
“爹,你慢着点儿,别气坏了身子”
“二蛋,你慢些走,你把这拿上再走,去你娘个腿的”
爷爷一听,又是一棒子下去,一口气没上来,被父亲一躲,倒在了地上。
“爹,你没事吧?”
众人寻声进来,急忙扶起来老爷子,没来得及数落父亲,就把爷爷送往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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