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车祸之后,赫尔曼先生的左手没有以前那样灵活了,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打出有力的左勾拳,并且,阴雨天有点隐隐作痛。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执法。同样,自从那次车祸之后他的妻子便很少说话,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坏,抽烟很凶。他们时常争吵,尤其是当他很晚回家一身酒气的时候。
但是,这并不是他想的,他也想每天早早地回到家,偶尔捎上一朵玫瑰放在餐桌的花瓶里。然后悄悄地溜进厨房,突然从身后抱住他妻子艾尔莎,再开瓶香槟什么的。然而,这是他的想象,事与愿违是经常的。在他看来,他妻子似乎是有意躲避他,每次回家喊她的名字都没有回应,艾尔莎不在。找不到艾尔莎,赫尔曼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当然还要喝酒。这样的情况持续久了,他也不是那么期望回家了,没有她的家只能叫房子。他也尝试过电话联系艾尔莎,但是手机那边传来的永远是一个年轻的女声,而且第一句总是什么“对不起”。他的希望慢慢被磨没了,下班后他习惯去酒吧,在那个地方暂时麻痹自己,躲避现实。他甚至认为艾尔莎在外面有什么对他不忠的事情。
有天,他从警局下班后没有像他习惯的那样去酒吧喝上几杯。他还想再试一试运气,他还想着曾经和艾尔莎漫步在普罗旺斯的田野间,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旅行。他想起之前艾尔莎一直要去圣托里尼,他想,也许他该请个长假挽救这段感情,陪妻子去想去的地方。只要能和艾尔莎重归于好,让他从阿尔卑斯山跳下去他也愿意。他走进了一家咖啡店,没什么特别的,她妻子比较喜欢这家店的卡布奇诺。刚出店门,一个小女孩拦住了他的去路“先生,您需要买花吗?”他低头看下去,这是个有着绿色眼睛的可爱女孩,不禁让他想起他的妻子艾尔莎。他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好啊亲爱的,你的花我都要了。”说完从票夹里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小女孩,接过她的花,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他多想揉一揉艾尔莎金色的头发,闻闻她的发梢。可是他们好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在车上,他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他脑海里想着回家之后的妻子的欣喜。他甚至开始练习,嘴巴不停地说着,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排练。可是,他的希望又落空了,整栋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极其失落,他把花放在桌子上,然后又瘫在沙发上喝酒。
他醉醺醺地爬上楼,跌跌撞撞坐在艾尔莎地梳妆台前,先是苦笑然后是痛哭,泪眼朦胧中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艾尔莎,但是呼喊过后他发现那只是幻象。
要不是闹钟,他真的不一定能起得来。他摇摇晃晃走进那家咖啡馆,向柜台要了一杯美式咖啡然后就要转身离开。另一个警官舒尔茨抱着一束花从他面前经过,“舒尔茨你抱着这一大束花干嘛?”他问道。“干嘛?当然是讨女士欢心啊。”舒尔茨笑道然后走向店门。赫尔曼转身向店员耸了耸肩“这个傻帽,下班后把蔫了的花送给女友吗?”然后径直走出了这家咖啡店,点了支烟,不经意间他看见了舒尔茨的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位金发女士。“艾尔莎。。。?”他瞪大了他的眼睛。他看着他们从他面前驶过,他不相信。他转头又走进这家咖啡馆,径直走向柜台,问刚才那个营业员:“额你好,刚才那位先生他点了什么?你知道的就刚刚跟我搭话的那个,他是我的同事。”“卡布奇诺?”店员说。“噢噢好的,卡布奇诺,卡布奇诺。。。“他不敢相信和他一起共事的朝夕相处的同事和他的妻子婚外情。似乎这么长时间艾尔莎躲避着他,夜不归宿都有了答案。他感觉他收到了羞辱,更是背叛。
他从警局证物室里偷走了一样物证,之前一个毒杀妻子和她情夫的犯人用的毒药。他打算也这样报复,他的尊严被羞辱,他的信任被辜负。这样两个亲近的人,对他做出了这样不耻的事情。
他把舒尔茨约到了这个咖啡馆,从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借口是在这里碰面曾经的一个线人。他把毒药涂抹在香烟的滤嘴上,就这么毒杀舒尔茨。他早一步坐在咖啡馆里,而后舒尔茨坐下。他把那支香烟递给舒尔茨“怎么样?约会还顺利吗?”。舒尔茨接过香烟,点燃。“和艾尔莎?”舒尔茨一脸疑惑:“艾尔莎?”“我妻子。”赫尔曼冷冷地说。“怎么会呢?老兄,她才不是艾尔莎,还有艾尔莎不是去世了吗?”
“去世了?“
“那场车祸,她没能活下来,你忘了吗?”缓缓地说。
赫尔曼看着左手的伤疤,似乎想起了什么。想起了那天他们在车上激烈的争吵,想起了突如其来的碰撞,想起了一个人在家发酒疯对着镜子怒摔东西。似乎一切都已经明朗了起来,哦,原来艾尔莎早已经不在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心魔。他起身走开,舒尔茨准备追上去,但是刚起身就觉得痛苦万分,舒尔茨倒了下来打翻了桌子蜷缩在地上。周围的人吓坏了,有人冲上来,有人在叫赫尔曼,有人阻止他的离开,赫尔曼掏出手枪指向人群,说了一句抱歉。他走出咖啡馆,一声枪响惊飞了树上的群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