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中透出光亮,钟泽卸下弦儿手上的枷锁。
“她怎么样了?”
“王妃为了保你,被诬告陷害朝臣”
她不去说辞,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我很抱歉”
钟泽阴着脸,“你走吧,永远也别回来”
屋檐上刀剑滑落,御卫赶去查看。弦儿在府邸下回望,凌昀若就在里面,却殿门紧闭。她不敢多留恋,转身离去。
白色斗笠掩住身姿,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低头疾走。
“啊!”她被拉进角落,卸下白纱,眼前人极为陌生。
“嘘,我不会伤害你,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
“只有你能救她”弦儿他目光坚决,不像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就跟他进了殷府。
“你是殷家公子?”
“殷丞御”
在宫里,这样一个美貌与才华集于一身的美男,也是听说过的。
“你要救的人…”
“易王妃”
“你为什么要救她?”
“习惯了”弦儿好像明白了一些,世人皆知易王与易王妃只是表面敬爱,竟不知是因为王妃有别情。
“两日后的廷审,是你能为她争取的最后一线生机”
弦儿看他真切的眼睛,一时说不出是何滋味。
“我求求你了,你也想救她,对吗”
弦儿不愿对上他强烈的目光。如果自己将一切都坦白,周贵妃将在后宫心血尽毁,冷宫如狱。倘若闭口不言,易王府上下将万劫倾覆,等待王妃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自己又该如何活下去呢?一个是曾经的主子,一个是施救的恩人……一个卖主求荣,不忠不义;一个恩将仇报,无心无情。
“我求求你了”面对她的是一个痴情人,能让一个男人低声求情的女人,一定对他很重要吧。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做……
————
清风召月,秋千上缀挂的宫铃叮当作响,与零散的发钗呼应成曲。凌昀若双腿悬空,闭上双眼。
碧瓷走到她后面推着。
“碧瓷你听,风的声音多动听”
“是呀,小姐好久都没有这样静心感受了”
她笑颜淡展,如雪似花。“多好,我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不用牵挂,真想一辈子都这样”
“你拿个绒貂吧,有些冷了,别忘了自己也穿一个”
“好”
“怎么样怎么样,她说什么了?”看见碧瓷进来,纪殊炫忙着询问。
“小姐没说秋千如何,但是她很开心,很放松”
衣橱中的冬衣凌乱,也难怪碧瓷从来不整理,好不容易翻到了绒貂,却飘下几片白绒来。
纪殊炫像个无知的孩子,扒在门后看她一眼。
“这天怎么还不下雪”
“王爷为何非要下雪?”
他突然看到地上的绒毛,心生它法。
“小姐,袄来了”
借碧瓷的声音,纪殊炫蹑手蹑脚地悄悄走到她身后,模仿碧瓷极小的力量推动秋千。
碧瓷故意把绒毛扔在凌昀若发间,极力抑制住笑容道:“诶呀,这貂绒真是下品,都退毛了”与纪殊炫相视一眼。
纪殊炫伸手在她发间理着,凌昀若恰好停下秋千,侧颜回看,美人迟暮,她淡点绛唇,在纪殊炫的眼里仍旧如玉琼枝。
等凌昀若回过神来,碧瓷早已躲在钟泽身后扮上鬼脸。
“等…等绒毛下来了,我推你吧”
“不,你坐”她把纪殊炫按在秋千上,跑到他身后推动。
“这?我一个男人,这怎么行?”
“啧,我说行就行”
他只好乖乖听从。
“过来”
待到凌昀若走到他眼前,用脚止住秋千摇晃,右手扶着她耳后,两额紧贴相视。
“你…你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爱上我”他目光如烈酒,脸颊流盼生辉。
“你……”凌昀若慌张躲开,纪殊炫顺势松手,继续自荡秋千。
她瞬间脸蛋涨红,看着纪殊炫得意的样子,竟有几分不快。
凌昀若再次走进,双手压停秋千,附身看他一眼,低头轻吻。纪殊炫紧张到不敢动一下。
“别吃了,快看快看!”躲在小厨房偷吃的碧瓷腾空而起,一张嘴口中的点心不听话的滑落。
“霍!”
钟泽不怀好意地瞅她,但看到她满脸残渣,立马后悔了,平白被碧瓷塞了一块果糕。
“想得美!”
周惋盈发簪掉落,坠声难听又刺耳。眼泪不自觉滑下。
“在我这里,你可以一辈子什么也不用考虑”
“你只需要考虑,怎么做我的王妃就好”
“秋千很好,我很喜欢,你也是”她轻声附和。
“秋千会一直在王府,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他眼眸含情,深深望她面容。
凌昀若坐在他旁边,将头依在他怀中。斜阳映辉,柔风摇情,拼凑爱意。
你喜欢我这件事,以前还会犹豫,现在我终于敢确定了。
你听,秋千它在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