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解,每章一读。
文:
古之存身者,不以辩饰知,不以知穷天下,不以知穷德,危然处其所而反其性己,又何为哉!道固不小行,德固不小识。小识伤德,小行伤道。故曰:正己而已矣。乐全之谓得志。
古之所谓得志者,非轩冕之谓也,谓其无以益其乐而已矣。今之所谓得志者,轩冕之谓也。轩冕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傥来,寄者也。寄之,其来不可圉,其去不可止。故不为轩冕肆志,不为穷约趋俗,其乐彼与此同,故无忧而已矣。今寄去则不乐,由是观之,虽乐,未尝不荒也。故曰:丧己于物,失性于俗者,谓之倒置之民。
解:
本章论“得志”。
《庄子》文本有明显的拒斥智识的倾向,但它自身又常常会拿出一些概念做细致的辨析。本章的“得志”在古今就有不同的指向。古之得志指“乐全”。在文中,“全”即正,“危然处其所而反其性己”。作者尤其重视“知”,看来“知”对性的妨害不小。(“不以辩饰知,不以知穷天下,不以知穷德。”知的主要表现是“辩”,人们习惯用知穷极不能穷极的天下和德)今之得志指“轩冕”,即世俗的荣华富贵。这些身外之物不仅不可控,而且迷乱心志。文本用来一个形象的词,叫“倒置之民”,谓人们本末倒置,丧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