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火车开了。“那是哪里?”“谁的影子?”
十七岁,他从这里来到那里。两个点,后面是哀愁,往前看无尽头。他四岁的梦还未醒,便已喜欢上被绿色涂抹的墙。那是他的屋子,他的房间。他坐在空气对面,呼吸着,同时保持沉默。
做些事情,极端一些的,或是探索一片废墟。他想到自己与自己的无关,同时想到与自己的相关。血泊中生出来的历史,被血泊淹没。
他感到,离自己远的事情,那些记忆的顺序,或许难以组合。一年会有多长,拿起书,翻开,月光,嗡嗡的噪音。那种想象中的噪音令他不适。
“你来这里多久了?”它问他。
“不,我一直在这里。”
“可是,你从不说话。”
他在这种不安中被日子驱逐,不去爱一个人,不认识镜子中的自己,不了解无望。
思绪在盘旋,犯了罪,可怕,不怕,回不去,停不下。
“你渴求罪恶吗?”
“没有人分享我的罪恶,它只在我的思想中。”
昏沉。他过于寂静,听到寂静中的说话声。那是同样可以看到的一个个符号,旋转,扭动,仿佛要吃下他。这里没有光,只好燃烧自己,也驱散不走深处的黑暗。
他总是对着满屋子空气说话,不停地感知光线的千万差别,贪婪地自我剖析。多年前的日记上他写道“我是机器吗?”。走向一个地点,每迈出一步,就等待遇到的红灯。他感到一切都是不知缘由的,吃饭,睡觉,工作,看几场电影,就这样度日。机器般重复,看厌了花团烟火,最后的爱又该留给谁呢?
如果还能分清楚黑白色,他全部的幻想将从坟墓里复活,狂奔在大地,如野兽般嚎叫。那个声音说:“纯粹的白色就是黑色,纯粹的真实如同虚妄。”
胡思乱想了一天,现在他吃了晚上的药,氯氮平,阿立哌唑,氨磺必利。或许不是红色绿色的失重,天旋地转,而是,轻松些的结尾。对于他这个疯人,他说的话没人懂,他是自己的神灵,自己的野兽。
夜晚。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