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要去哪儿?9 哲学和鱼

雪花带他们穿过村子,然后上坡,眼前便豁然开朗。站在开阔的平地上,大海一望无际。

这里是从山脚延伸出来的一处岩石高地,直插入大海,像昂起的老鹰的头。

高地的左右两边,山势程向内的弧形拥抱着大海,临海的山被一刀斩断似的,整齐的切面垂直于海平面,露出雪白耀眼的岩石,山顶则覆盖着墨绿色的森林,森林密不透风地布满整座岛屿,要不是这一刀切断,森林便会势不可挡地一直长进大海长到另一片大陆去。

从高地上回望村庄,寄生树高高低低地从山脚下的树林里冒出头来,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

白小黄和丹尼斯几乎同时发现,高地一侧的海边,是一座码头,排着几十条独木舟和一些小渔船,还有两艘带桅杆的大木船,离开这座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高地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半球形的房子,整个半球用泥巴修成,上面整齐地铺着树皮,屋顶立着一块镶嵌着大块水晶的石头,在离地面大约两米高的位置开了两圈圆形的窗洞。

雪花说这是村里唯一一座“修建”的房子,作为村里的公共建筑,也是他们的图书馆,议事、节庆、迎来送往、婚丧嫁娶都在这里举行。

进到屋里,真凉快啊!屋子中间立着一根图腾柱,五彩斑斓的动物和几何图案布满整个穹顶和墙壁,从窗洞照进来的光束使半球形的幽暗空间神秘又灵动。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地面没有铺设地板,直接就是打磨平整的岩石,地上随意地摆着草垫子,柱子四周有大大小小的瓦罐 。靠墙是一圈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和照片。

丹尼斯和白小黄立刻被书架上的照片吸引,应该是村里人在世界各地拍的照片,其中最多的还是雪的照片,雪山、雪原、雪树、滑雪以及雪花特写。

雪花请白小黄和丹尼斯坐在草垫上,几个身穿裹身裙的女人鱼贯而入,每人端着一个托盘。先给每个人面前放一片新鲜翠绿的芭蕉叶,然后各色饮料摆上去,饮料里面的冰块让杯子外面凝结着细小的水珠,这是夏季最令人愉悦的感官享受。

丹尼斯端起一杯一饮而尽,白小黄看看雪花,雪花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也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饥渴了大半天的两个人还没尝出饮料的味道,便已经两杯下肚。

几个女人再进来一次,食物也全部摆上了芭蕉叶。除了一人一盘豆子玉米团配烤肉和一碗蔬菜沙拉,丹尼斯面前还有一盘意大利肉酱面,白小黄则是一盘大米饭配花生酱炒土豆丝。

主人真是周到啊,不仅有他们自己的地方美食,还做了客人喜欢的食物。他们怎么能刚好知道丹尼斯和白小黄的口味呢?难道也是瞎眼老祖母说的?

这时,门口突然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就是村长哲学先生了,他也穿着白衬衣,他们在村子里见到的男人不是白衬衣就是白T恤,白色的确是他们的最爱,大概是因为和雪花的颜色一样吧。

村长热情豪爽地招呼客人先吃饭,吃饱了带他们去取乌利玛咖。

哲学村长说:“你们知道吗?你们两个是两百年来第一次登上我们小岛的浅色人,我们这座岛看似和其他岛无异,可它有自己的性格,也许每座岛都有自己的性格,我们小岛的性格就是不接受浅色人。外面的黑人要来岛上也是不行的,除非是岛上的人亲自带回来。”

丹尼斯问:“那我们是怎么来的?”

村长笑着回答:“你们一定是神派来的。”

白小黄说:“不接受是什么意思?小岛会杀死浅色人吗?”

村长说:“那倒不会,只是让他们不能靠近小岛而已。不论是乘船还是飞机,都不能靠近小岛。小岛认识人呢,你们突然出现在岛上,说明它是喜欢你们的。”

丹尼斯有些不高兴地说:“你看我们像小孩吗?”

“当然不像,你们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村长回答。

“那你为什么给我们编故事?”丹尼斯说。

白小黄怕丹尼斯得罪村长,连忙用眼神制止他,可是丹尼斯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埋头吃面。

哲学村长丝毫不在意,他解释道:“你们不要误会,我不是在编故事,等你们慢慢了解了小岛,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两百年前,我们的岛并没有这样古怪的性格,那时候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等会儿去取乌利玛咖的时候,我慢慢告诉你们。我们岛上的土地有些特别,能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乌利玛咖、山铜、水晶,还有我们居住的房子。”

山铜?白小黄想起雪花说的小岛的位置在亚特兰蒂斯附近,亚特兰蒂斯也是出产山铜的,这座岛会不会和亚特兰蒂斯有什么关系呢?

吃过饭,两个少年跟着雪花和村长来到屋外,雪花指着屋顶上的石头说:“看,那就是我们岛上的水晶,也是我们的灯塔。”两个少年抬头看着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水晶,觉得村长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村长说坐船去乌利玛咖的城堡比较快,两位客人在山上走了半天的路,坐船也更舒服一些。

他们来到码头,早已有人等在独木舟上。丹尼斯和白小黄走进才发现,独木舟很大,比意大利的贡多拉长且宽,坐十人没问题,两头没有夸张地翘起,很朴实的样子。

他们坐进独木舟,村长对站在船尾的人说:“鱼,请开船吧!”

鱼用手里的长杆在水底一撑,船便动了起来。出了港口,船在靠海岸很近的浅水区域行驶,海水清澈见底,不时有小鱼游过,有些地方会看见长满青苔的大卵石,那青苔又密又长,随着波浪起伏飘动。鱼左一杆右一杆地撑船,独木舟轻快地穿行在海面上。

白小黄叹道:“没想到只靠一根撑杆,船就能开得这么快,好像比鱼还快。”

雪花说:“给我们撑船的‘鱼’真的游得比鱼还快,他们家族的人全都游得快,而且潜水也是岛上第一。”

村长说:“是啊,也是‘鱼’的祖先拯救了乌利玛咖。”

“海豚!”丹尼斯突然惊叫,不远处的海面上跃起一条海豚,很快又跃起一条,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那是‘鱼’的朋友,只要是鱼撑船,海豚就会出现,有时候还游到船边来,跟着船跑。”雪花说。

这时候,鱼唱起了歌,歌词听不懂,旋律简单,像是在讲故事。不一会儿,几条海豚便游了过来,从水里冒出他们细长的嘴,啊啊叫着,仿佛在配合鱼的歌声。

两个少年看着海豚和正在撑船的鱼,眼神里满是羡慕。

船行了大概半个小时,便到达目的地。鱼把船撑到海滩边,直到船抵上了沙滩才停下。几人下了船,村长说要爬一段山才能到乌利玛咖的城堡,直到现在,白小黄和丹尼斯都不知道乌利玛咖究竟是什么,起初以为是一种药,可是它居然还有城堡,难道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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