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你要去哪儿?7 有客自远方来

“我们怎么才能过去?”白小黄大声喊,见对方没有反应,他又用英语问了一遍。

“靠着这边走,”对方向右打着手势,用英语回答,“踩在石墩上走。”

白小黄和丹尼斯走到缓坡右侧,果然在草丛中发现一排间距不到一米的石墩,再往右十几米,就是悬崖,悬崖外面是大海。

他们踏着石墩,顺利地来到了对面的森林与那黑人汇合。

黑人主动跟他们握手介绍自己名叫“雪花”,听到这样梦幻的名字两人使劲忍住才没有笑出来。

雪花看出他们的神情,毫不在意地说:“你们要是想笑就笑好了,我的名字在你们看来并不适合我,我这么黑。这是我祖父的美好愿望,他喜欢下雪,可惜我们岛上从不下雪,所以给我起名雪花,他看到我就会想起美丽的雪花。”

“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全村人都非常高兴,我们村长专门派我来接你们。”

白小黄吃惊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岛上?”

“我们岛上已经有两百年没有来过客人了,我们村里最老的老祖母今天早上说‘有客人来了’。老祖母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是她的感觉灵敏得很,她说的话我们都相信,事实也证明她的话可信。她听一听女人的肚皮,就知道她生儿子还是女儿,她说村里谁要回来了,那个离岛多年的人过两天果然就回来了。所以当老祖母说‘客人见到女王了‘的时候,村长就赶紧叫我来接你们,免得出意外。”

这座岛在哪里?是非洲吗?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两百年没有人来过?我们怎样才能离开?…白小黄一肚子问题,这时候却一个都不想问。

雪花却好像能感觉到他的心思,雪花笑着说:“不用担心,我们的小岛就在非洲西北角的大西洋里,就是亚特兰蒂斯沉没的海域附近,离你们的国家不远。只要是被小岛接受的人,都可以自由出入。你们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我们村长还会派船送你们出去。”

他看了看丹尼斯脸上的伤,说:“没关系,等会儿用乌利玛咖抹上,很快就好了。你们不熟悉岛上的情况,难免受点伤。”至于什么是乌利玛咖,他没有解释。

雪花带着丹尼斯和白小黄一边穿越丛林,一边讲解这个地方,像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导游:“刚才那片坡地,是我们岛上最危险的地方,那是‘女王’的地盘,你们大概已经见识到它的厉害了吧。这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植物,它的根特别发达,铺展得很远,傍晚时分,它用叫声把外出觅食饮水的动物吸引过来,因为这时候白天活动的动物和夜间活动的动物都在外面。动物一旦进入它的根系范围,根就猛地收缩,带动地面下陷,动物被吸到土里,四周的根须立即伸过来缠住猎物,让它无法逃脱,缠绕猎物的根须分泌出液体,浸得动物慢慢变软直至融化,最后变成植物的美餐。再凶猛的动物也逃不出它的陷阱。幸亏这种植物的繁殖力不强,整个岛上只有几棵,而且只在傍晚捕猎。它的根在地下隐藏着,看不见,不知道会伸到哪里。它的根所到之处,别的树木就无法生长了,所以刚才那地方树很少。它简直就是地下世界的王。我们以前是万万不能从那里经过的,直到我们村长修了石墩,石墩很深地打在地里,女王的根就伸不过来了。”

“可是现在明明是中午,女王还是捉了一只秃鹫。”白小黄说。

雪花说:“女王任何时候都捕猎的,只是在傍晚才发出叫声。秃鹫肯定是闻到了腐肉的气味才来的,女王捕猎的动物还没有完全消化,就会散发出气味,这也是它引诱猎物的一个手段。”

丹尼斯问:“它怎么叫呢?”

雪花说:“用它的果实,哦,走这边,我带你们去看它的果实,在那边有一株小女王。”

白小黄问:“岛上有很多女王吗?”

“那倒不是,只有这两株,幸亏女王喜欢独霸一方,不喜欢繁殖后代,要不然整个岛都归它啦!”

这时候,前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正往这边来。不一会儿,就看见领头一个如同雪花般瘦高的少年和一个中等身材的少女带着一串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走了过来。少年穿着浅蓝色T恤和短裤,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双腿笔直修长,五官圆润秀气,大眼睛黑白分明。

少年是雪花的儿子慕尼黑,少女是瞎眼老祖母的曾曾孙女真好,有了雪花这个名字打头,其余什么名字都见怪不怪了。

岛上人起名字很随意,孩子出生时正在发生什么,大人想到什么,喜欢什么都可以作为名字,将来孩子有了什么特点,还可以加到名字里去,比如村里最会做饭的女人名叫“做什么都好吃”,因为她出生时奶奶正好问他爸爸中午“做什么”,所以她最初的名字就叫做什么;等她长大一点显露出烹饪的天赋,就加上一个“都好吃”,她的名字就成了做什么都好吃。

他们村长的名字比较长:闪电喝醉了智慧勇猛一座岛哲学。意思就是他出生时正好打雷闪电,他父亲因为高兴喝醉了,他长大后既聪明有勇敢,整个岛上的人都很爱他,他在德国留学,觉得哲学是最高级的科学,所以自己加上了哲学这个名字。村长最喜欢大家叫他‘哲学’。

慕尼黑的来历是因为雪花的祖父曾经在慕尼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圣诞节。

孩子们听说有客人来,都等不及想马上见到,所以雪花和真好两个大孩子就带他们过来了。

来到一处树木稀疏的地方,中间大概十米见方的范围内,没有树只有花草,比刚才那个一百多米的缓坡地小多了。雪花说:“前面就是女王的地盘了,你们一定跟着我的脚印走,千万不要踩到别处。”

一行人跟在雪花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在空地边缘,雪花突然嗖地跳上一棵树抱住树干,嗖嗖嗖其余孩子几乎同时也都上了树,紧紧抱着树干,好像这些树具有非凡的吸力,把黑人全都吸到了树上。只有白小黄和丹尼斯傻傻地站在原地,没有被树吸走。

雪花见状叫道:“没有危险,我只是去取一个女王的果实。”

白小黄和丹尼斯这才终于看出来岛上土著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了。

孩子们纷纷跳回地面,雪花叫着:“我还以为踩到根啦!”

真好尴尬地说:“我们的本能特别强,遇到危险都会条件反射地做出自保反应,把客人丢给危险实在不应该。真的很抱歉!”

白小黄表示理解:“你们也不是故意的,那么多年没有外面的人来岛上,紧急情况下你们自然不会想到有需要保护的人。”

雪花接连跃过几棵大树,用砍刀砍下一段爬到树上的藤蔓,然后同样路线返回。

他把藤蔓递给丹尼斯:“它长成这样的,普通藤蔓的样子,夏季结出果实,靠果实发出声音。” 丹尼斯和白小黄接过藤蔓,的确普普通通,柔软的茎上长着紫藤花一样的羽状复叶,深紫色的果实,形状像鸡蛋。想不到这样柔弱的植物竟然有那么恐怖的根。

果实突然发出呱呱的叫声,吓得他们把女王藤蔓掉到了地上。雪花拣起藤蔓说:“别怕,它的果实和藤蔓都不会伤人。”

白小黄问可以带走吗,雪花说:“可以的,果实每天黄昏会叫,记得只是玩玩,千万不能播种它。”白小黄答道:“我知道,不然就糟糕啦,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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