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赠你南墙
刚一走进院子父亲就喊到:“五婆,你的信。”
五婆坐在门前望着大门说到:“你来了。”
父亲大步走了进来,一边说到:“哎,我来了。”我取下邮包轻轻将它放到地上,发出细细的闷声。
五婆听到了这一声响,有一丝恐慌。父亲立马察觉到了,笑着说:“这是我儿子,以后就由他来走这条邮路了,他来走和我来走都是一样的。”
父亲将自己揣着的那封信拿了出来。可是上面没有邮编,只有张邮票。我刚想阻止父亲,可是被父亲拦下。父亲随后快步走到五婆的面前将信递了过去,五婆接过信,然后把信拿到胸前捂了捂,然后熟练地将信拆开,从中拿出那似乎早就意料到的钱。她将钱捻开然后摸了摸后,揣进了包里,然后将信递给了父亲说到:“麻烦了。”父亲哎了一声然后接过信,念到:“奶奶你好吗?眼睛还好吗?”五婆笑着打断到:“哎呀,每次都是这几句。”父亲愣了愣,露出一丝尴尬,随后又接着念到:“现在特区发展很快,这边很忙,你有事就给乡邮员说,他会帮你的。”五婆笑着又打断到:“你帮我给他回信说,乡邮员换人了。”“五婆我不是说了吗,我儿子来送信和我来是一样的,你有事就给他说。”接着父亲将信递给了我,说:“来,你接着念。”我接过信,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读。我看向父亲,而父亲似乎是知道我的迷惑一样,但是却没说什么,只是挥一挥手示意让我读。
我结巴地读着:“特,特区的工作很忙,等,等我在这边安顿好了,就,就把你接到城里去颐享天年。”父亲听到这,立马点了点我,五婆的表情也变了变随后又温柔地笑了笑。我愣了愣,意识到似乎说错了什么慌慌忙忙地又读到:“祝,祝你身体健康,没了。”“没了?!”五婆惊讶到:“听到你儿子给我念信就像听到孙子给我念信一样。”
父亲起过身往门外走去,“五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了,以后就我儿子来看你了。”我将信还给了五婆,五婆捂住我的手说:“我的信多,常来啊。”“哎”我回答到。然后她不舍地将我的手放开。
我和我的父亲又走上了那条邮路。父亲叮嘱到:“你隔个十天,十五天就去看看五婆,随便给她读几段。”“嗯。”我我应到。
其实五婆的孙子从来没给她写过信,五婆的信就是一张白纸。听父亲说,高考那年她孙子成了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通知书送到那天,他哭到,终于考出这个地方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在他父亲去世那天,他也没有回来。五婆伤心儿子的离开又想念孙子,哭了三天,将眼睛哭瞎了。后来她就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门口等孙子回来,等孙子的信。
乡邮员的职责是给村民送信,而父亲为五婆送了二十年那不存在的信,为五婆念了二十年那不存在的字。
这特殊的信除了我和父亲谁还会送?我接替了父亲的位置,我们都知道,乡邮员送的不仅仅是信,还有期待、希望以及那一份一直等待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