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夹缝(25)

就在现在,我只能在密不透风的绝望中,找寻一丝丝的空气。我像是被塑料膜缠绕住了可以呼吸的口鼻,尽管那塑料膜,薄薄的,可是我用劲了力气,也没有办法挣脱。眼瞅着我就要窒息而亡,却听到了哭声——那是来自徐亮的哭声。我在这种哭声中,看到了一个画面:一把锋利的匕首,一点点地割破了徐亮灰白的上衣,黝黑的皮肤,白森森的肋骨,鲜血喷涌而出,和鲜血一起喷出来的,还有一颗心脏——跳动的心脏,向外面滴着血的心脏。徐亮捧着自己的心,对所有人说:“我没骗人,我只是忘记带钱了,你们让我回去拿钱,好不好……”笑声,依旧还是笑声。我不明白:这么血腥残忍的画面,这些抬头大笑的,还有捂着嘴小笑的人们,脑袋是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才能让他们笑出来?还有,最让我不明白的是:脑袋得病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多?“啊——”我喊了出来,对着所有的人喊了出来,“让他回去好不好,让他回去……”我还没有喊完,头上挨了一下打,还听到这样的言语,“回去?门都没有,还是去派出所吧,哈哈哈……”其实,这下打并不重,可是周围的笑声太大了,于是我被震昏了过去……

这是一条并不宽,也不窄的马路,路上的人不多也不少,他们走得都很快,他们的表情,都是很不高兴的。我融入其中,也走得很快。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那里,我只是知道自己要和他们一样走得很快。猛然间,所有的人,都站住了,都把头转到了马路中间。一辆装满了沙子的货车,缓缓地翻转了过来,满车的黄沙向街道中间的一个人涌了过去。那个快要被黄沙的掩埋的人,不但没有跑,而且还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咣当——”车彻底翻了过来,一整车的黄沙,把一个神经像是有问题的人彻底地掩埋了。这是多么让人啼笑皆非的场面啊,难道在拍喜剧电影吗?所有人都笑了出来,包括我,有一些笑出了眼泪,有一些甚至笑到满地打滚。“别笑了,赶快来救人啊?”这声音来自开运沙车的司机,他从驾驶室里爬了出来,一边喊,一边用双手开始挖沙子。那动作也很搞笑,像一只狗,在沙滩用两只前腿在沙滩上刨弄着沙子。“哈哈哈——”我的肚子很疼,我已经热泪盈眶,“狗开车,能不翻吗?哈哈哈……”所有的人都在笑,只有那条狗,在拼命地挖着沙子。

一条狗,它挖沙子自然速度不能很快,当然,我们也希望它不要太快地挖。毕竟就在刚才,我们脸上的表情都是不高兴的,现如今被这样滑稽场面逗笑了,论谁也不希望这样可以让人发自佩服高兴的场面,草草地结束。于是,我们一边笑,一边给这条狗加油鼓劲。“加油啊,狗狗!”、“努力啊,一会我给你买两个肉包子!”类似这样喝彩声不绝于耳,夹杂在欢乐笑声和满天飞舞的黄沙中。当然,再美好的事情,终究还是要结束,终于,这条狗挖到那个人,并且把那个人拖了出来。所有人,一边笑,一边把目光投向被埋进沙子很久的人,当然,我也是一样。我想:埋了这么久,这个人想也是死了吧?我笑着,看了过去,突然就再笑不出来了。那个,已经脸色黑紫,早已经死去多时的人,竟然是我,这,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梦,对,一定是梦,我抬起手准备给自己来了一个耳光,用来证明这是一个梦。可是,手扇了过来,却打不到自己的脸,像是扇到了空气一样,惯性让我原地打了一个旋转,跌倒了下去,难道我死了?

我抬起头,看向那具尸体,确实是我,而我现在的状态,不就是灵魂的状态吗?“啊——不,你们为什么不救我?”我猛得站起来,冲向那群刚才哈哈大笑的人们,而那群刚才还在笑的人们,也都带着愤怒而且激动的表情,冲向了我,很快,我们就厮打在一起,每人都喊着,“为什么不救我!”可是,我们的每一拳,每一脚都会穿透对方的身体。看来,我们都死了。许久以后,大家也都明白过来,于是把头转向那个像狗一样的人,就是这个人,杀了我们。“弄死他——”我们异口同声,然后冲了过去,突然,那个人眼睛一下变了,一只眼睛变得通红,一只眼睛变得很蓝,顿时,吓得我一动都不敢动了。警车来了,在门外,车顶上灯发着红蓝两种交替的光。

几个清瘦的警察走了进来,一脸的严肃。“警察同志,这三个人吃饭不给钱,还用假币?”老虎嘴终于松开了我的胳膊,大声地说着。一个比较年老的警察,看了看我们几个然后低下头,拾起来地上的钞票,仔细地看了看,又揉了揉,然后脸色更难看了,他把手里的钱递给了老虎嘴,“这就是你所谓的假钱吗?”“对的,警察同志,是的!”“胡闹!这明明是真钱,你们拿我们警察开涮是不是?”说着,警察又把钱向老虎嘴面前递了递。老虎嘴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话,只是把钱接了过去,他揉搓了一下钱,脸就变了,然后赶紧后头,走向饭店的收银台,用验钞机连续过了几遍后,然后才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几万只苍蝇一样,“对,对,对不起啊警察同志,不过他们真的吃饭不想给钱……”“不要说了!”警察挥了一下手,打断了还想继续说话的老虎嘴,“下次再这样胡闹,就请你们回所里!”说着,他转回头,说了一声:“收队!”几个警察跟着也要走出去。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警察并不糊涂,如果要把我们带回去,丁一一定会告诉警察一切真相的,我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警察,一看就很年轻,而且他的脸上的表情很慌张,他跑到老警察身边,贴着耳朵说了几句话后。老警察突然身体一抖,站着不动,然后忽然大声说了一句,“所有人听我命令,掏枪——”说着,所有的警察,都拿出了黑灿灿的手枪,然后对准我们这面。看着黑洞洞几个枪口,我彻底懵了。至于吗,不就是报了一个假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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