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在婚姻中走了很久,以为自己什么都经历了,生活是完美幸福的,回头一看,从未经历过的初恋还在原地等待。
拉菲是我的发小,是家里的长女,从小就乖巧懂事。早早离开学校,早早工作挣工资,帮着父母拉扯弟弟妹妹。同事林阿姨看上了拉菲,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就无微不至地对她好。面对林阿姨那一份无法回报的好,也因为林阿姨的儿子人也好,那种平凡得找不出大毛病的好,十九岁的拉菲就把自己嫁掉了。第二年就添了女儿。日子好像过得还不错,孩子有公婆给带着,老公外出回来从来都没有空过手,不是给她买吃的就是买穿的。有那么一段时期,拉菲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奇志比拉菲大十岁,他是在家庭条件最差的时候成的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姐给他寻了个好人家的女儿,就结婚了。结婚后老婆给他生了一堆孩子。人生好象一帆风顺,年纪轻轻就提拔了。工作一天进了门,孩子给拿拖鞋,妻子已经把饭菜摆上桌。有那么一段时间,奇志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有一天,拉菲和奇志相遇了,是奇志到下级单位去检查工作。这一相遇,就是石破天惊。那一天,他们擦肩而过,奇志正和同事说着什么,拉菲从他身边走过,他竟然象被摄走了魂魄,一时失语了。他追出门,目送拉菲走远。这个女人很普通啊,身材也就是肥瘦合适,个头也就是不高不矮,一点也算不上娇艳出众,可他的脑袋就是瞬间断路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放不下拉菲了,心里全是她的影子,象个初恋的少年一样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常常一个人发呆,面色潮红,目光灼灼。他暗自问自己:老伙计,你是不是疯掉了?你已经不是小伙子了,还这样惦记一个女人?不是失去了理性,是真由不得自己了。他先是经常找借口到她所在的单位去检查工作。后来又以工作为由把拉菲调到他手下工作。只是他的进攻方式一反常态,不是对她千般好万般爱,而是对她的工作挑三拣四,为一点一点小小的错误把材料摔在办公桌上,训她,批评她。拉菲委曲地哭了。其实拉菲是有感觉的,反常的工作调动,没有由头的谈话,训斥。这一切都是表象,他炽烈的目光已经在她脸上身上灼出道道伤,她感觉到暖和痛——
看到她哭了,好象堵在心里的那一股激流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第一次身体接触,他没有吻他,而是把她的头揽在怀里,象要把她的头揉进自己心里,填补他心里那个深不见底的洞。…….四目相对,她看清了他,干裂的嘴唇,灼热的目光,闪闪的泪光。她心底的一团暗火被砰地一下点燃了。十几年了,她从未被激情碰撞过,她看惯了丈夫那温和绵软分不出性别的眼神,她以为男人的目光都是这样的。这一刻,她的大脑出现了空洞。这种相吸是无法抗拒的。 爱恋象洪水迅猛地席卷了两人,裹携着他们翻高山越平原,高歌低吟,一路向前。他们利用出差之便一同出行。把彼此的名字刻在树上,墙上。
地下恋情终于浮出水面,首先发现的是她丈夫,丈夫让她去告发他,告了就原谅她,不告就离婚。她默默地选择了离婚。她告诉我说在家庭和爱情两者中她是做了权衡的,她宁可失掉家庭,也不能失掉他。
失掉他会怎样呢?那我会死!
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甚至有一种错觉,感觉时光回到了十九岁之前,她还是个待嫁的女孩,还在寻访爱情。
他对她说:给我十年的时间,十年,让我把孩子都安置好,然后离婚,娶她!
这个要求看上去太自私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把生命中最美好的十年用来等待呢?而她等了。十年中,他身在家里,和妻子保持着名誉上的夫妻关系,等待孩子长大,一颗心全交给了她。她也在这漫长的等待中看出他是一个担得起责任和道义的男人。等待归等待,十年中的辛酸,外人是无法完全体会到的。到第八年的时候,她终于等不下去了。她问我怎么办?我说你就实战演练一次分手,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不要联系他,如果你能放下他,你们的缘份就尽了。他尊重她的选择,他们暂时分手了。到一个月的最后那几天,她已经无法忍受没有他的日子,她彻夜无眠,用脑袋撞墙,骂自己贱,但是统统无济于事。时隔八年,她告诉我的仍然是那句话:失去他我会死!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重新安静地等待。第十年,他的最后一个孩子考上大学后,他和妻子办了离婚手续,两个历尽磨难的人终于走到一起。
放下这曾经的两对夫妻四个人中的恩恩怨怨,来看拉菲与奇志的感情经历,他们就是在因为各自的感情生活中没有经历过初恋,从相识一步跨进了婚姻,所以不管在婚姻中走了多久,初恋这一课迟早是要补上的。
没有经历过初恋而走进婚姻的人要么会在多少年后遭遇初恋,生命重现异彩,要么就是终生也遇不到初恋,一辈子平平淡淡,郁郁寡欢,生命黯淡,情感干燥。
迟来的初恋不是桃花运,而是一场考验,有的人在这场考验中抛妻弃子,成为不仁不义之徒;有的人在这场考验中,肩上的担子更重,脚下的步子更沉。虽然在这场考验中有背弃,有辜负,但最终,有担当的人会担起道义和责任,收获人生中最饱满的籽实,至于骂名,就交给命运弄人去承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