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院里的各个角落都被收获占满了,一根根成熟的的玉米囤在粮仓里,青翠的白菜和萝卜水灵灵地堆放着,红豆、绿豆、黄豆也忙着被晒干……
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一派忙碌热闹,某些小巧机警的小动物,也趁机跟着捣乱,它们就是鬼鬼祟祟的老鼠。
“哎,好好的玉米棒子,都磕碎了!”爸爸正在翻倒玉米垛——让它们晾晒得更充分,恨恨地把玉米棒子扔在地上,“该死的耗子!”
正在一旁,翻豆荚的妈妈,也随声附和着:“你看,豆荚也磕碎了,好好的粮食,糟蹋了!”
“得找几个猫来了!”他们异口同声,相视一笑,果然,多年的默契。
晚饭后,院子里出现了一个掉瓷的“花开富贵”碗——那是死去的猫——豆豆的遗物。碗里火腿肠粒米饭,还拌了中午特意留下来的鱼汤。
清早醒来,我第一时间去那里看,食物全部清空了,不知道是哪个小动物来过了,连碗都舔得干干净净。
爸爸妈妈早就起来了,他们看着空碗,和玉米堆上留下的几根猫毛,非常欣慰:花花来过了。
花花是远近闻名的狸猫警长,半野生的家猫,吃百家饭,住在主人家。曾经白天见过它几次,中华田园猫——大狸花的标准长相,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杀气十足,还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据它的主人讲,花花是一只“自来猫”,刚到她家的时候,还是一只半大的宝宝,奶凶奶凶的,冲着人张牙舞爪,张大嘴巴示威。白天到处溜达,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它,平时睡在柴房里,连主人都找不到撸它的机会。
就这样一个不会主动讨好的猫,却保持着与生俱来的本领——抓老鼠。自从它到了家,家里再也没有老鼠了,连邻居家都抓干净了。
花花是它的主人给它的代号,它不认可,因为任凭主人怎么呼唤,它好像聋了一样,霸气得扬长而去。
几年的功夫,花花成长为乡村猫的霸主,附近的猫都是它的随从,见了它,乖顺地低下了身子,谄媚地“喵喵”着。
狸猫警长的名号也叫开了。
谁家发现了老鼠,便主动给它准备几天食物,它也心照不宣地抓几天老鼠,“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它是个尽职尽责的猫警长。
它主人更是省心,只给它准备一点不怕坏的猫粮,回家睡觉时当点心。
我家的老鼠,在给花花准备了三天大餐后,暂时绝迹了。我们和花花的短期合作关系解除了。
今年开春,猖狂的老鼠又隐隐作祟,爸爸妈妈又想起了杀手锏花花。话说,可有一冬天没见着它了。
第一天,食物一点没动。
第二天,换了鱼汤泡饭,依然没动。
第三天,鱼汤泡饭里加了鸡肉,还是一样的。
妈妈索性去了花花的主人家“借猫”。花花的主人也同样很久没有见过它了,她家又添了一只大橘,吃得肚滚腰圆,仰面朝天地晒太阳呢。她家已经用上了捕鼠夹,那位新来的猫老爷,让老鼠吓得躲屋里不敢出来了。
农村的猫猫狗狗,是不会迷路的,丢了就基本判定,是遭遇了意外,再也回不来了。
妈妈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只得也用上捕鼠夹——那东西容易误伤到人。
那一天,妈妈去山上干活,在河边见到了它,僵硬的身子趴在了河滩上,周身绕满了苍蝇。妈妈特意为花花挖了一个坟塚,像告别一个亲人。
花花的光辉事迹,被村民们口口传颂着,像一个永垂不朽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