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七月三日 星期三 晴
看潇湘电影制片厂摄制的献礼片《毛泽东和他的儿子》。影片突出的是一个“情”字。在毛岸英牺牲以后。有一天早晨毛泽东缓步走进书房,从书橱里拿下一本书。轻轻地读着: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看了电影后,又去读了《枯树赋》)
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影片收集了不少毛泽东喜爱读的或者他写的诗。这些诗词,突出了一个“情”字,生动地体现了毛泽东也是一个有着普通人情感的人。这大概就是这部电影里面最突出的一个特点。
影片中有一场戏,毛泽东在书桌上沉睡入梦:年幼的毛岸英走到了伏案疾书的父亲身旁,递上了一个红薯,毛主席接过,香甜地咬了一口;小岸英也咬了一口。毛主席笑了,好一幅其乐融融的父子情深图。
现实,毛主席手拿半截红薯似乎还是在梦里。秘书走来,轻轻拿走红薯。不料,毛泽东醒来,惊起,四处搜寻,儿子不见踪影,他勃然大怒:为什么吵醒我?他生气地把桌上的红薯盘子抹到了地上,把秘书赶了出去。
一会儿,毛主席冷静下来,察觉了什么,走出门外,眼光四处搜寻,终于听到了小王的啜泣声。毛主席走近,脸色柔和,从上衣口袋,拿出手帕,内疚地递给小王。这一节非常动人。毛泽东生气是因为在睡梦中与儿子会见,这是日有所思的体现,这个细节表明了他深深地爱着儿子,但为了抗美援朝,他献出了自己的儿子。思念儿子,但天人永隔,只能把这种感情痛苦埋藏在心底。也正是这种刻骨的思念,在与儿子的相见时竟然被中断——痛失好梦。影片中,毛泽东第一次发火,但这火发得自然,发得真实,突出了领袖也是人。影片注意写实,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向儿媳妇刘思齐隐瞒了一切。而刘思齐遵照毛岸英的嘱托,每星期都要回来看望父亲一次。这就如影片中周恩来总理所言,这时候对主席来说,每一次都是感情的灾难。这两年来,实际上是自我煎熬的两年。谁能理解其中的痛苦呢?
(附记:这部影片的这场戏让人看了难以忘怀,印象深刻。但如果没有日记。过去了30年,谁还能够记得住这些细节呢?所以,养成一个好习惯,把一些有印象的,有情感的东西记下来,逝者如流水,一一去不回返,但文字可以定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