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路

三十年前的1988年,九月初的某一个清晨。

天,蒙蒙亮。老家的灯也亮了,并非去忙农活,而是我将要出发去上大学了。

母亲叫醒了我,然后烧好了早饭,稀饭加榨菜,或许还有咸蛋,我已经记不清了,但不会丰盛,因为那时的我家是清贫的。

父亲和我同行,父亲去上海出差,我去金华读大学,正好同路到杭州,而这也是父亲出差生涯的最后一次,至今一直没有再次去过上海。

那时的裘村是奉化东乡的交通枢纽,松岙、杨村去奉化、宁波都要经过裘村,裘村去奉化和宁波一样方便,那时的交通工具主要是中巴车,大多是个体户经营的,我们要乘的中巴车就是大木家的,他的弟弟开了一家当时在裘村响当当的大森照相馆。

从裘村往北,经甲岙、吕夹岙的村口,然后是岭下村,就开始爬坡了,过了道成岭就是鄞县界了,经大岙,金娥后开始来到横溪水库的末梢,然后沿水库周边的山体盘绕,绕完下了水库大坝后,就是横溪了,那个年代,裘村人的许多农产品是要运到横溪才可以卖掉,而且大都是步行。

过横溪之后,路开始平坦了,经莫枝、东钱湖、盛垫等地后开始来到宁波的城郊了,应该是福明吧!到宁穿路后就显得拥挤了,当然老的汽车宁波东站也到了。

去杭州要乘火车,在火车南站,于是还得乘公交车,也许还要转车,当时带了一些行李,其实不便,但肯定没有乘出租车,那怕有出租车也不敢花这个钱。

火车是我出生后第一次乘,到杭州的应该是普快,感觉当时到杭州的时间不多,大概4个小时左右,凭大学通知书半票,价格大概5元,按计划在火车站旁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十二点左右的火车去金华,而父亲则是去上海,就此开始了一个人的大学征程,母亲到现在还在抱怨父亲为什么不送我到金华,可是,我倒觉得,因为父亲无暇顾及我,反而迫使我独自承担,更好地成长。

杭州去金华的那一趟列车肯定是慢车,而且是最慢的,逢站必停、逢车必让,一个小小的站都要停个十几分钟,与现在的高铁真是天壤之别,记忆中到金华已经是天黑了,大概晚上7点多吧!从杭州到金华大约开了8个小时。

糟糕的是,我为了和父亲同一天出行,其实是比通知书规定的报到时间提前一天的,那就意味着没有大学生在金华火车站接待,而我出了金华火车站后,拎着旅行包和一个箱子,孤苦伶仃,不知浙师大的大门在哪里?也真是年少胆大,而且周边还有几户人家看来也是提前来金华就读浙师大的,只不过他们都有父母相陪,听他们说起浙师大离火车站还有七八里远,就一起讨了一辆三轮汽油车,突突地抖着,在黑夜中穿过了金华不大的城区,犹如孙少平第一次乘着火车去大牙湾煤矿,在黑夜中前行。

大约十来分钟后,到了浙师大的校门口,下车后又是一个未知数,找了一个貌似是大学生的人询问,数学系的宿舍在哪里?回答说是五幢,也大概指点了方位,于是拖着行李终于摸索到了五幢,灯火明亮,在一楼的里段找到了我的寝室,是5124,大门上贴着新生的姓名,有我,总算到了。可是门没开,因为明天才是报到的时间,而我是第一个到的。

怎么办呢?等了大概几分钟,对面的寝室好像也有同学提前到了,但有老乡来看他,现在回忆,应该是新昌的董永明。见门没开,他的老乡就从气窗上爬了进去,既然他们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呢?于是我也仿效,我的大学、我的寝室、我的床,终于可以安睡了。

第二天,是我迎接那些同寝室的同学的到来,当他们得知我一个人提前一天,爬窗进寝室的举动后,有点惊讶,还有点佩服。

在浙中的黄土坡上,我开始了四年的大学生活。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明天将送女儿走上大学之路。

一丝惆怅,一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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