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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啼序•中秋望月
(吴体,词林正韵十八部韵)
凉风拂窗落地,慕冰莹皓月。
桂香郁、摇影娑婆,袅袅如幻烟灭。
广寒殿、吴刚伐斫zhuó,新痕拥旧敷敷叠。
羡团圆欢乐,旌驰素娥神悦。
俯览人间,溢彩锦簇,舞缤纷虹霓。
眼忙乱、良景繁多,沸声充耳盈聒。
唱安居、歌飞四野,庆丰足、琼浆酣热。
夜阑珊,游历通宵,意犹难竭。
芙蓉饼面,玉兔宫蟾,酥饴贡秩列。
思故典、感怀嘘慨,短句长词,曲赋诗骈,接连吟捻。
儿童戏闹,秋千漾荡,流萤惊闪哀光陋,仰星河、璨耀疑霜洁。
重chóng霄碧洗,危楼不胜高寒,皎皎白玉云渫xiè。
苍穹极目,缅忆其初,念旧知笑靥。
惜往日、青眸鸦睫。转瞬经年,弥意遥萧,尚缘坚契。
天涯咫尺,佳期逢露lù,鸾鸣沧海珠有泪,共婵娟、情寄清辉阕。
白驹弹指沉浮,羿没mò凡尘,竟成轶yì说。
于202309202320
【大意释译】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题记:癸卯年,秋分前后,阴雨连绵,至中秋夜,雨依然滴答如线。至次日,天晴,红日高悬,是夜,月明皎皎。不禁叹: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晚来轻风,带着丝丝凉意,缘着窗棂拂过,抚摸那些落在地上的暗影。我抬起头,仰望新升的明月,那么圆那么大,又那么明亮,月辉清莹皎洁,我不禁恍惚,仿佛看到一张明眸皓齿的脸。
院子里的桂树,花香浓郁,一阵一阵,在风中,袅袅如烟缭绕,在月下,轻摇枝头小花,桂香与树影交缠,久久舍不得散去。香气缠绵流连,恍如梦幻。
那广寒宫中,吴刚正举着斧子,一下一下,落在那株金桂的树身上。伤痕一道又一道,旧痕未曾愈平,又添新的斧印,旧痕包裹新印迹,宛如一朵朵绽开的小花,层层叠叠。
嫦娥仙子心绪纷乱,难以平静,恍恍然忆起尚在人间时的欢乐时光,那时光啊,后来再也没有过,不知何时能再见后羿,享团圆之乐。一抹粉红色恬笑,悄然攀上两颊,倩兮,看呆了玉兔吴刚。
仙子轻依广寒宫外的阑干,垂目看向人间,高楼层立,道路蜿蜒盘旋如游龙。那城市与村镇上,大街与小巷里,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亮若白昼。
仙子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良辰佳景,人们那欢乐的笑声和畅谈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国昌家兴人安居,人们说啊,唱啊,跳啊,动听的歌声,响遍山水之间。风调雨顺丰收年,佳酿配佳肴,畅快淋漓,酒酣兴至。
夜已经深了,星星都睡去了,灯火依然通明如昼,人们依然兴致勃发,歌舞升平,其乐不减。
有香气幽幽如缕,仙子闻香索骥,一方长按,几盏盘碟里,整齐码列着各种瓜果酥糖,还有那各式的饼,饼面上玉兔憨态,金蟾折桂。仙子知道,这是月饼,年年可见。只如今,传统的酥皮五仁,广式圆饼外,尚有玉兔、元宝、如意等形状,亦有青花瓷、青绿等各色。
一壶清酒,一盏清茶,思古怀典,感慨万千,“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句句绝美,阕阕凄悲。
那孩童们,在澄明的月色下,高高摇荡着秋千,欢闹嬉笑声阵阵,惊起桂花丛中的夜萤,急急掠过,萤光若隐若现,似有若无。抬头入目,满天繁星,皓月皎洁,低头遍地,清璨的月光,像一层洁白的秋霜。
九重天外,碧蓝如洗,“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云痕浅淡,倏忽散去,徒留圆月如玉盘。
遥望那天边,仙子心中百转千回,地上那些年,那些事,那人那笑。遥想当初,自己眉清目秀,面貌姣好,与那人两情相悦。如今,千百年过去,那些情意,依然时时浮上心头,却有些模糊,只是心中一直固执地坚持,不曾也不愿忘却。
天涯海角,咫尺之遥,常期盼“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然而,“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鸾凤和鸣,不过是仙子一厢情愿。天地悠悠,时光飞逝,从不念过往,这份情只可托于今夜之明月。
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人世浮沉万年,那后羿啊,早已在凡尘间淹没,只留下亘古未变的传说轶事,留给后人多少唏嘘和意难平。
202309302023
癸卯年八月十六夜
附《莺啼序》词谱
一名《丰乐楼》
见《梦窗乙稿》
四段二百四十字
第一段八句四仄韵
第二段十句四仄韵
第三段十四句四仄韵
第四段十四句五仄韵
——吴文英
(注:词中五处领格,此词以此体为正体)
残寒正欺病酒,掩沈香绣户。
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仄仄。
燕来晚、飞入西城,似说春事迟暮。
仄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
画船载、清明过却,晴烟冉冉吴宫树。
仄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念羁情游荡,随风化为轻絮。
仄平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
十载西湖,傍柳系马,趁娇尘软露。
仄仄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仄仄。
溯红渐、招入仙溪,锦儿偷寄幽素。
仄平仄、平仄平平,仄平平仄平仄。
倚银屏、春宽梦窄,断红湿、歌纨金缕。
仄平平、平平仄仄,仄平仄、平平平仄。
暝堤空,轻把斜阳,总还鸥鹭。
仄平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
幽兰旋老,杜若还生,水乡尚寄旅。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仄仄仄。
别后访、六桥无信,事往花萎,瘗玉埋香,几番风雨。
仄仄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
长波妒盼,遥山羞黛,渔灯分影春江宿,记当时、短楫桃根渡。
平平仄仄,平平平仄,平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
青楼仿佛,临分败壁题诗,泪墨惨澹尘土。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仄。
危亭望极,草色天涯,叹鬓侵半苎。
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
暗点检、离痕欢唾。尚染鲛绡,亸凤迷归,破鸾慵舞。
仄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
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沈过雁,漫相思、弹入哀筝柱。
平平仄仄,平平平仄,平平平仄平仄仄,仄平平、平仄平平仄。
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平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