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9年10月1日国庆节,她多想高歌一曲《我爱你,中国》啊,可是不能了,她的发声器再也不能恢复如初,只可能进一步恶化。
09年的一场感冒,夺走了她的声音,她不能唱歌,甚至不能讲完整的话语,咽喉部像贴了一层薄膜,紧绷着,失去了往日的弹性,似乎是肌肉萎缩了。医院却检查不出有多大的毛病,就当咽炎开了两个星期的消炎药和一个月的中药茶,没有效果。
10年夏天又去医院看了一次,重复了上一次的治疗方法,依然效果不佳,医生嘱咐尽量不说话。
从那时起,她就很少说话;从那时起,慢慢逃脱了张守荣的逼迫,可以不回答他刁钻的提问刑讯逼供,任由他独自发狂。
后来,她练了天突穴,她的嗓音竟然好了,在11年底至12年上半年,她竟然能唱《我爱你,中国》这首她曾经喜爱的歌曲,百唱不厌。
那段时间,她住在一个新的小区里,她不用上班了,她离开了学校,带着张守荣。
突然的变故似乎预示着命运的转折,她天天唱歌,小区里有人打听,问她是不是音乐老师,想请她辅导孩子。
那段时间,她还见到了一个三十年前的故人,那人四处打听终于见到了她。
尽管张守荣说那人是敌人派来的,但尘封的记忆一旦开启,逝去的岁月就会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她仍然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那段时间,她不仅天天唱歌,还写过三首曲子,第一首是为刘邦的《大风歌》谱曲,另外两首是缅怀青春的歌曲,先写曲子后填词,由于她不善写词,歌曲不是很完善,就没有保存下来。
但那两首曲子中,有一些段落她非常满意,她每天都要唱很多遍,至今仍记忆犹新。
不,不是记忆犹新,也许永远也不会忘记。
因为之后,大约两年之内,她在电视里听到了她写的曲子中的段落,完整的段落,她是多么兴奋多么惊疑啊,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偶合,因为在她的意识中,人们也许能不约而同说出相同的语句,但要说出相同的语段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抄袭。
可这曲子明明是她有感而发的产物,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啊!难道她在异世界里听过这些曲子?难道这些曲子早已潜伏在她意识的深处等待召唤?
那个电视她只看过几集,不记得片名,电视剧的片头曲,就是她的一段曲子,在曲子的前面加了一些嘈杂的哩哩噜噜的人声,最后一句反复了几遍,越来越慢。
更让她惊骇的是还有一个电视剧,在没有任何背景音乐的剧情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句配乐,跟剧情倒也十分吻合,跟她另一首曲子中的一句一模一样,要知道,这一句也是她那曲子的中心句。
这个电视剧,她断断续续看了好多集,剧情比较清楚,但仍然不记得片名,只记得片名是四个字,开头两个字是“马上”。
不过,她记得里面的一个主演男演员,在电视剧《娘要嫁人》里面演了一个角色,从《娘要嫁人》里面,她又找到了那个男演员的名字,再从男演员演的影视剧里查出了那个电视剧的片名叫《马上天下》。
那句音乐就出现在陈秋石与袁春梅久别重逢的一次见面时。
……
那段时间,11年至12年,她是快乐的,因为再也没有工作上的压力,她以为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包括唱歌。
可是,到了13年,在医院用负压仪吸了她的左耳之后,她的咽喉再一次失去了唱歌的功能,不可修复的失去。
她怀疑左耳的鼓膜被取下来了,起码有损伤,因为在左耳咽部经常有巨大的气压,应该在咽鼓管那儿,压迫着那里的组织,甚至压向了左鼻腔和左侧颅腔。
如果鼓膜坏了,不知道咽鼓管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她没有足够的物理学知识去解释她现在的感知,在正常情况下,咽鼓管可以开放或关闭,用以调节鼓室的气压,维持鼓膜内外气压的平衡。
如果鼓膜没有了,咽鼓管是始终开放的,还是始终关闭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里不平静,声音穿透不了那儿,她的发音器官残缺不全了,没有完美的共鸣腔和回音壁了,她再也不能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