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贝格龙（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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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忌和查尔斯逃出了部落人的山丘，他们延着一条半干涸的河床快速奔跑，后面的呼啸声渐渐弱了。赵无忌和查尔斯反现前方有一个很小的峡谷，他们就往那里跑，在傍晚之前他们进入了峡谷。估计部落人不会再追来了。沿着峡谷穿越过一条溪流，赵无忌停下脚步洗了一把脸，坐在鹅卵石旁的干沙地面歇息。

赵无忌拿起查尔斯抓住的那一只球，仔细看了看，不由地笑道：“这是一颗化石，你相信吗？查尔斯，我打赌它曾经是一个职业选手使用的棒球。一切皆有可能，现在我们只可以假设，这是一个残留了史前文明遗迹的蛮荒时代。至于这个史前文明，究竟和我们从地球出发时的公元一万八千年存在多少断代的联系，还是需要更详细的计算，可能会推翻我们之前所有的演算。”

赵无忌将那只球放在鹅卵石中，然后就和查尔斯继续上路。天渐渐黑了，月亮高挂在峡谷的正上空。赵无忌找到一块干燥的地面，收集了干草和灌木树枝，用火石点燃了干草，灌木树枝随后燃烧，由于潮湿的缘故一开始烟很大，呛得他流了眼泪。终于烟气散开，火力旺了起来，周围也暖和起来。赵无忌平躺在火堆旁边，他并没有擦去眼角的残泪。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她当然是很美丽的，在赵无忌的整个大学时代，她就是光芒女神的化身。那一天送别的时刻，她的眼中也含着泪光，她默默无语，眼看着赵无忌一步一回头地登上太空飞船的发射台。赵无忌喃喃道：“永别了！艾米丽。”然后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里赵无忌突然间惊醒，一睁开眼就看见在月亮之下有一对巨大的翅膀无飞掠而过寂静无声！这只巨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让赵无忌惊醒的夜晚，不，它应该不是一只巨鸟。赵无忌确信无疑，它是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形，就像古老传说中的恶魔天使。不管他是什么，最关键是判断他是不是怀有敌意，但这一点赵无忌并不能确定。

正在迷惑的时侯，赵无忌感觉到大地的轻微震动，查尔斯，你听到了吗？查尔斯并没有回答，他仿佛真的睡着了。

赵无忌俯身听了一会，感觉象有一只史前巨兽正朝他这个方向奔来，越来越近。为了安全起见，赵无忌带上查尔斯，匆匆起程，天下之大，不知何处是他的容身之地。

天际泛白，赵无忌离开了峡谷，发现眼前都是陌生的景象。脚下的大地是一种奇怪花纹的岩石群，似乎是玄武岩和山洞融岩拼接而成的。岩石上有几条水沟，延伸往不同的方向。天渐渐亮了，赵无忌发现每条水沟里的水竟然都是不同的颜色，有红色，紫色，蓝色，绿色。最后各种颜色的水流汇集成五颜六色的几个小水湾，有的水湾热气腾腾，有的水湾却寒气逼人。一些形状少见的植物生长在水湾四周，无数奇怪的昆虫在上面爬行，犹如参加盛大宴会的客人。这一幕景象有些美丽，也有些可怕。要不是追赶而来的震动声再次响起，赵无忌很可能会停下来仔细探究一番。

离开水湾区，脚下奇怪的岩石变得陡峭起来，苍茫大地的岩石如海浪般层层起伏，只有少量的沙土嵌在岩石的缝隙中，居然也生长出一些绿色的长叶草和矮小的灌木。前方看不到尽头，赵无忌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绝境。查尔斯仍然沉睡中，赵无忌知道这是因为查尔斯己经进入了电量不足的自我保护模式。

赵无忌回头眺望，终于看见了追赶者。想不到，竟是一个无头的金属机械巨人。当然，在眼前这个世界无论遇到什么，赵无忌都不会太惊讶了。他有心理准备接受一切，但不意味着他会冒然行事。巨人越来越近，在摸不清来者的敌意程度和攻击性之前，最好是暂时躲避。赵无忌发现前方的岩石大地有一处明显的凸起，他象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样疾步奔跑，寻找可以藏身的阵地。凸起的岩石背面，原来有一个天然的山洞，赵无忌没怎么犹豫就跳进去，趴在洞口耐心等待观察。

无头巨人的大脚出现在洞外，他足有七，八个人高。金属的表面生锈严重，机械动力异响严重，大脚每一次笨拙地移动，都能听到各种内部零件与螺丝脱落时发出的刺耳杂音。基本可以判断他是一种古老型号的废旧机器人，并不携带可怕的攻击武器和剧毒易爆的化学装备。他追赶而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疑问马上就没有了答案，无头的机器人在洞口摇晃了几下，终于轰然倒下，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赵无忌爬出山洞，小心地观察这个巨大的金属躯壳，他说：“查尔斯，为了追赶我们，他耗尽了自己的电量。”目前的查尔斯不可能做出任何回答，但赵无忌己经习惯了任何想法都和查尔斯诉说，毕竟整整有二十七年漫长的太空旅行，几乎只有查尔斯能和他谈话。

一个意外发生了，从无头的机械脖子里缓缓钻出一个小家伙，差不多象一只猴子大小的机器人。他通身早己生锈，呈现一种很深的黑色。只有他的脸庞靠近双眼的部位，还能辨认出微弱的金属光芒。大概为了观察外面的世界，他经常需要擦拭靠近双眼的部位，要不然堆积的泥沙会阻挡视线。此刻，他的双眼正打量着赵无忌呢，目光转动灵活。小机器人似乎拿定了主意，于是从巨大的身躯上缓缓走下来。这时赵无忌才注意到，小机器人原来缺了半条腿，拄着一根类铜的金属拐杖走路。

小机器人开口说道：“嘿，你这个小家伙！请记住我的名字，这对你有好处。我的名字叫独脚七。”

太好了，查尔斯，他居然会说话！赵无忌不介意和这位自称独脚七的古老机器人多聊几句，这正好可以练习一下他还没有完全掌握的当下世界流行语言。“很高兴认识你，独脚七，我会记住你的名字。我叫赵无忌，刚来到这个地方不久，有些事情还弄不明白。不知道该如何自我介绍，总之，我从很远的地方来，目前以打猎的方式生存。我会用火，但也不介意偶尔生食以补充能量。"

独脚七说：“老弟，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一看你这身装扮，就知道你是个乡巴佬。你想去投靠城里人是吧？我独脚七认识很多城里人，有很多路子。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可以做你的主人，破例让一个身份低微的乡巴佬为我这样的一个大人物服务。这将是你一生光荣的时刻，你将来会炫耀给你的孙子听的。”

看赵无忌有些发愣，独脚七解释说：“跟着我是有好处的。你瞧这是什么，这是金子！它很值钱，它现在是你的了，老弟。”

独脚七拿出一个花生粒大小的金块，直接拋给了赵无忌。“你收下我的金子，可以马上为我干活了。”

赵无忌不解地问道：“你要我干什么？”

脚下奇怪岩石的大地，终于有了尽头。出现沙土的地面，绿色的植被开始多了些，可以望见一小片低矮的树林，没有大树。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很高大的树种，反而随处可能见到一些奇形百状的巨大草本植物。

赵无忌继续前行，独脚七此刻正躺在他的肩头，懒懒地晒着太阳。他要求赵无忌干的活，就是背着他上路。

赵无忌私下对查尔斯说：“我明白了，查尔斯，他让我背他上路，就是想尽量节省他自己的电量。他肯定知道能够补充电量的地方和渠道。这个世界真是混乱而复杂，让人一时无法理解。”

查尔斯意外回复了赵无忌一句。“第一主人，不必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然后查尔斯继续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