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奴婢
耿沐晨笑嘻嘻地对那个侍卫首领说:“是我。我此行并未带侍女,特意打算来挑几个侍女。”
那侍卫首领显然是会错了意,以为耿沐晨是要找姿色艳丽的收为侍姬。瞟了一眼阿玦,笑道:“这些罪奴中哪里有什么好货色?不过这个倒是不错。听说是顾太师的孙女,还受封过郡主。只是却是个凶残之人。”耿沐晨向阿玦挑挑眉,意思是说不得了啊,你居然还是个恶人。阿玦冷冷地转过身去。听那侍卫首领说:“世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找这些晦气之人?”他一眼瞥见昏在地上的春玉,看向阿玦的目光骤然凌厉,喝问:“她是怎么回事?可是你又作妖?”他曾听闻宫内相传阿玦出手狠辣,心性狡诈。所以当即就怀疑是阿玦。
“她是自己昏过去的,可能是天气炎热。”耿沐晨说道,“我要接她不及,可能让这位姑娘误会了,所以才说的有刺客。”
阿玦暗自咋舌:这耿沐晨说瞎话居然说的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看来若论心性狡诈自己才是多有不及。
她又想这人半年前还是南诏细作,如今却是南诏世子的身份自由出入宫禁,看那侍卫首领对他态度颇为恭谨,实在是个厉害人物。只是不知道阿翊……想到这里,心底莫名一疼。忙按下心思自己收取了散落的衣物走开。
耿沐晨望着那个纤细漠然的身影若有所思,忽然唇边绽开一丝笑意,攀着那侍卫首领的肩膀,说:“走吧,找人要侍女去。”
第二日一大早,阿玦夹杂在一大群罪奴中犹自洗着衣服,就听见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自远处而来。罪奴所的管事太监忙迎上去,只道自己辖下又出了什么差池,正心惊胆战。只见来人也是个太监,却是泰宸殿的郭大监。他说:“襄云郡主在哪里?快叫她接旨。”
管事太监一愣,才想起襄云郡主就是顾阿玦。忙扯着喉咙喊:“顾阿玦?顾阿玦!”
阿玦在一大群罪奴中间抬起来头。郭大监看的心头一颤。
他还记得初到钧王府宣旨时见到的那个女孩子,纵然是伤重在床,眼神依旧明丽活泼。而半年过去了,这眼前瘦弱的少女眼中却光华不再。她穿一件淡灰色破烂帛衣,看上去竟是像老了几岁一般。半年前在泰宸殿中那清澈坚毅的流光溢彩,如今都变成了漠然疏离。
郭大监走近两步,说:“襄云郡主听旨,皇上宣你去泰宸殿。”顾阿玦听说,站起来就走。郭大监忙叫住她:“你就这么去?”他示意跟来的两个小太监上前,说:“换上衣服吧,这……这是钧王爷准备的。”阿玦看了他一眼,郭大监忙说:“来宣旨的路上,遇到了钧王爷。他听说皇上召见郡主。特命奴才去寻了件普通宫衣来。”他略沉了沉,说:“郡主,殿前失仪是大罪。你切莫伤了钧王爷的一份心。”阿玦淡淡地说:“我本就罪奴身份。又换的什么衣服?”郭大监笑道:“很快就不是了。快去快去!”旁边侍立的管事太监甚为乖觉,当即指着两个罪奴,说:“你们还不赶紧服侍郡主更衣?”
两个小罪奴慌忙爬起身,服侍着阿玦入内室更衣梳洗。原来郭大监不仅带来了衣服,还带来了两枚珠花。阿玦经过一番打扮,虽是面上还带着几分菜色,却是也微微惊艳了两个小罪奴。其中一个讶然道:“阿玦……郡主打扮起来还真好看呢。”
原来这半年之内,阿玦身量眉眼却已渐渐长开,加之她和洛城翊情断义绝后,心境大大不同。此时看上去竟是沉稳了不少。
阿玦并不关心自己容貌。她默默跟在郭大监身后,一路往泰宸宫走去。
“郡主可还是在怪钧王?”冷不丁地,郭大监冒出这样一句。
阿玦摇摇头,说:“大监慎言。我与钧王并无瓜葛。我获罪是因为肆意妄为。与他什么相干?只是不知道皇帝宣我是为了什么?莫不是要砍我头了?”说道砍头,她竟自绮丽一笑,炫的郭大监眼神一惑。
“原来都是误会。那南诏细作原来是南诏康王世子,来我大魏是寻找南诏长公主的。谁知道这南诏长公主竟是在我大魏失踪了许久,前不久才露出些眉目。”郭大监边走边说,似乎在说些不相干的事。阿玦却心内一凛,暗道“他为何说与我这些?这与皇帝见我又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