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夜
天黑。
天就会亮。
夜里有雾，天亮就会有朝阳。无论多阴暗的角落，总会有阳光照进来。
舒开玉醒了。虽然睡的时间很短，但醒来后却是精力充沛。
戚若英也醒了。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舒开玉的房间里去看看。只要舒开玉没跑，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在乎。
舒开玉自然是没跑的，因为她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舒开玉。
“清晨真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舒开玉背对着戚若英。
“只要有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美好的。”戚若英从不掩饰她对舒开玉的爱。
“我真有那么好吗？”舒开玉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戚若英。
“当然，你比天下所有男人加起来都要好。”
“你真是天下最漂亮、最可爱的女人。”
舒开玉没有开玩笑。最近他突然觉得，戚若英其实真的是一个好姑娘，听话、乖巧，虽然偶尔有点大小姐脾气，但那只是对别人的时候，对自己她可以说几乎是百依百顺。这样的女孩哪里去找呢。
戚若英听到这句话，两颊绯红，忍不住用手去遮自己的脸。她时常都希望舒开玉能夸夸自己，可是真的听到的时候，她却又害羞了起来。
“你真是可爱极了。”看到戚若英这个样子，舒开玉接着又说道。
“啊呀……”戚若英跺了跺脚。
“都说女人在得到夸奖又暗自害羞的时候才是最漂亮的，哈哈哈……”
舒开玉实在高兴极了。昨晚的事烦了他一个晚上。许多事想不通的时候，他通常就不去想，可是昨晚的事却始终在他脑袋里盘旋着，现在刚好拿戚若英逗逗，这让他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你实在管得太多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接着一个人影随声而至。
舒开玉瞬间把戚若英护在身后，这才看清来人居然是穆南风。
“我多管什么了？”看到穆南风，舒开玉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原本就想找穆南风聊聊，没想到他却先找上门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你站在门外吗。”穆南风侧着脸，怒火中烧的样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要不是我们救了你，你已经在客栈里被杀了。”戚若英实在看不惯穆南风的作派。
“我从来没让你们救我，谁让你们自作多情了。”
“你就活该喂了王八。”戚若英本来就是娇生惯养，胡搅蛮缠她自然是有一套。
“以后别再跟着我，若再有下一次，我定杀了你。”穆南风显然知道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径自转向舒开玉说道。
“我对你没有恶意。”舒开玉笑着看向穆南风。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难道你从来不需要朋友？”
“不需要。”
“可我却把你当作朋友呢，最好的朋友。”
“那是你的事。”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
“我喝酒从不需要人请。”
“没有人不需要朋友的，那将是一件特别孤独的事，你何不试着交几个朋友呢。”
“记住，别再跟着我了。”
“那客栈里终究是我们救了你吧？看在这个情分上，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听到这里，穆南风停下了转身离开的脚步。
“让你刺杀任长青的是什么人？”舒开玉也没有拐弯抹角。他知道，对于穆南风这样的人，直接问比拐弯抹角的要有效得多。
“不知道。”穆南风答得很干脆。
“不知道？”
“我只是熟悉他们的声音，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你一定要刺杀任长青？”
“一定。”
“任长青和你有仇？”
“无冤无仇。”
“唉！”舒开玉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为穆南风难过，或者说他实在是不理解穆南风。
“你为什么不换一种生活呢？”
“你问完了吗？”穆南风却不想接他的话，转而问道。
“我曾听闻，大概十年前，江湖上突然多了一个神秘的组织，专做杀人的买卖。但奇怪的是，江湖上却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而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就连他们组织里人与人之间都没有见过面。不知你可曾听过？”舒开玉也突然换了话题。
穆南风站在清晨的寒风里，转过身去，背对着舒开玉，似乎在看着很远的远方。
“如果传言属实，这个组织人数众多，而且都是江湖中顶尖的高手，能隐藏十余年之久，却默默无闻，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一直在秘谋，也一直在等，或者说是在制造一个机会，一个值得他们花费精力去密谋的机会。”舒开玉继续说着。
穆南风还是一言不发，他的目光似乎更远了，远到让人无法探寻。
寒风更甚了，有几片落叶在清晨的阳光里旋转着，落下来。
深秋的寒风与冬天的寒风是不一样的，没有那么刺骨，但却多了一种冷漠，一种让人很难抵抗的冰冷。
“别再跟着我了。”穆南风的声音就如同是这深秋里的寒风一样冰冷决绝。然后他就离开了。
一柄普通的剑，一个孤独的人。
“人都是需要朋友的。”看着他的背影，舒开玉再次说道。
人会孤独，那么剑呢？
孤独的人背着一柄普通的剑，那么是不是剑也会孤独呢？
没有人知道，连舒开玉也不知道。
但穆南风却知道。他听过剑发出的声音。
很早以前，他还小的时候，有一天练剑结束后，和他一起练剑的一群人接到了一个命令。在那个练剑的地方，他们必须要杀了与自己一起练剑的伙伴，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活下来。
也就在那一次，穆南风听到了剑鸣的声音，首先是剑刺破血管的声音，接着就是鲜血从血管里喷涌出来，被吹散在风里的声音。那种声音他一直记得，甚至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除非死。
以前他总是会想起这些，但最近却不一样，每次想起这些的时候，他同样也会想起余沧海，那个赠剑的老人，想起那个客栈里为他挡剑的女孩，甚至是张大老板，还有张平安……最后他就会想到舒开玉，每次想到舒开玉，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张笑脸里中断了。
当然，夜里他也会做梦，做梦的时候他就会梦见古道边上见过的女孩。有时梦里他会觉得很温暖，甚至醒来后也会期待着能再见她一面，虽然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穆南风走远了。舒开玉却又陷入了沉思。
“看来传言是真的。”舒开玉似乎是自言自语。
“如果真如此，那就麻烦了。”戚长空不知何时又来了，“不过妹夫别怕，有我支持你。”
“妹夫，这件事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戚长空还是提出了他的疑问。毕竟戚长空只想让舒开玉娶了自己的妹妹，别的他其实并不在乎。
“没有关系。”舒开玉的回答总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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