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在窗棂上洇开时,茶杯里的热雾正攀着杯沿,一圈圈地瘦下去。
风吹摇曳的树又吞下半片云霞。晾衣绳上那件久未收的毛巾,褶皱里蓄满未拆封的潮声,在晚风经过时簌簌地晃。我数着楼庭前挂满的小灯笼,忽有春日已近的樱桃树叶子掠过窗前,在玻璃上划过,也划进了眼底的伤。
楼前的小园不大,刺梅和琼花小树还在待春的季节里干枯着,但隔着窗仿佛依然能闻到花的芳香,我摸着阳台上对红,指尖沾满固执的绿,像握住了永远不肯干涸的雨季。
灯笼随着夜幕亮起的瞬间,晾衣绳投下的影子忽然斜长——那根细细的线,正悄悄丈量着整座城市的暮色。而未点亮的那一对大灯笼,我恍惚看见所有影子都朝着西南方向轻轻折了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