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究竟是煎熬还是浪漫


“等待”这件事,

是两种极端,

极端的煎熬,又极端的浪漫


今天的第一个故事关于小叶……

小叶,一个对精致的“拿捏感”疯狂痴迷的重度患者。换句话说,就是苛求事物的确定性,对未来的安全感有着丧心病狂的高要求;不喜新鲜感,对既定的、有把握的日子十分专一;心里堆不得新的事情,会在第一时间完成眼下突发的任务,倒不是有其他重要安排,仅仅只是享受在剩下的时限里,乐得其所地“荒废人生”。因此,每当和一个不速之客(又一个不得不做的新的任务)华丽邂逅时,这种精致的拿捏感就会被打破。就好比费尽力气熨平的衣服,突然被狠狠揉搓一番,歪七扭八的褶子无情地破坏了已然完美的平整,也好比整理好久的耳机线,莫名其妙地在口袋里纠缠起来,理也理不顺……而小叶的生活就是这样枯燥乏味的精致,容不得沙子。

但生活不会一帆风顺,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今天喜提一个新的论文作业,明天又迎来其他的deadline,刚完成了课后练习,又撞上了小组作业。被数不尽的意外支配的恐惧,让喜好既定生活的小叶辗转反侧,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小叶并不是害怕做不完或做不好事情而焦虑,而是因为提交期限还很遥远,令人望眼欲穿。小叶痛苦于这种“未完成进行时”的状态,“早死早超生”完美地诠释了小叶此刻的心境。就算提前把事情做完,也无法安抚小叶心中这份奇怪的紧绷感,因为尚未提交,尚未得到一个结果。正如拉长的战线让人煎熬,哪怕敌人已被拿下,但没等到正式宣布战争结束就无法放松;也好比一场考试,尽管题已做完,但不到铃声响起那一刻,就无法解脱。

由此看来,小叶煎熬的根源,并不是大量的不确定因素打破了小叶的舒适圈,而将不确定变为确定,将不适应纳入舒适圈的过程才是原罪。这个过程是个漫长甚至望不到头的时间符号,它的名字叫做“等待”。人们面对这种煎熬的等待,通常会用“只要如何如何,总会如何如何”这套说辞来勉励自己,暂且作为安抚煎熬的一种方式,但确实也别无他法。

等待事情告一段落,等待新的事物或环境熟悉起来,等待计划的终点迎来圆满结束,等待所谓的水到渠成……无一不令人煎熬。


今天的第二个故事,确切地说是一句话……

记不得是听谁说过:“等待,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听到有人对你说“我等你”是多么幸福且幸运。的确,这样语境下的等待,想想也觉得浪漫……

“上大学了,在学校照顾好自己,假期爸妈等你回来,给你做好吃的。”父亲对即将去往异地念书的孩子说道。

“照顾病人的同时也做好防护,有空就给我打个电话,我等你回家。”丈夫对即将前去支援武汉的妻子说道。

“记得想我,每天都要给我打视频……等你哦。”女友对即将去往异国留学的男友说道。

“你们先走,我系个鞋带,一会儿来追你们。”“没事儿,我们等你。”朋友回头说道。

“世界需要你们维护和平,大家等你们平安归来。”人们对维和军人说道。

……

等待成了异地念书的人遇到困难时,独自学会坚强长大的靠山;成了支援疫情的人高强度工作时,支撑心力的信念;成了滞留异国的人想念家乡时,最触动心弦的牵挂;成了被落下的人望着背影时,突如其来的惊喜;成了战场上的人经历生死时,永远炙热的希望……等待果真极度浪漫。


今天的第三个故事很有名,来自«小王子»……

狐狸对小王子说:“你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钟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间越临近,就越感到幸福。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就会发现幸福的代价。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准备好我的心情……”

作为等的那个人,他的心情应该就如狐狸一般吧。没有期限的等待,不会太过欣喜,也不会太过失落,只是和往常一样地生活着,没有刻意去为一份未知的到来而准备什么,但清楚知道自己从未忘记等待这件事;而当知道了等待的期限,等待这件平日里并不刻意想起的事情,就会变成一个打气筒,不断地给内心充气,使之渐渐膨胀。期限越近,膨胀越快,直到即将突破临界值。期限一到,只能依靠最后的韧劲收缩着自己,避免这份疯狂的欣喜炸开来,最终散落一地的失落。

等待,是两种极端,在这里完美地呈现了它来回极限拉扯的过程。


故事说完。到这里,等待的面目很清晰了:等的人,或如小叶,无论是否知道一个等待的期限,从一开始就是煎熬的,直至结束为止;或如«小王子»中的狐狸,知道等待的期限,刚开始是幸福的,越到后来便抑制不住地不安,最终倒是希望不知道期限的好。而被等的人,等待的浪漫,偏心地都给了他们。所谓有恃无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等待,是两种极端,而极端的两侧是极其不平衡的。被等的人或事物站在倾斜的天平高处,回头便能望见那份等待的浪漫;而等待的人,有的处于被动的企盼中,想着被等的那个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有的主动向着倾斜的那头攀爬,以越过时间的期限,尽力够到等待的终点。不论主动或被动,他们都站在倾斜的天平低处,没有高处的优势,狭窄的视野让不确定性包裹着他们,这种未知的无力感和奋力触及期限终点的痛苦感,让等待的煎熬变得更甚。

因此,希望被等的人往回走快些,不辜负这份等待的浪漫,等待的人再耐心些,上天不会枉费这番煎熬,最终双方会在天平的平衡点相聚,一同分享这漫漫的煎熬的浪漫。也希望每个等待的人也能成为被等的那个,神女的遥祝也是他们回首可望的凝眸,他们都值得这样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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