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GC创作
实验室的液氮罐嘶嘶吐着白雾,林雪记录下第137组数据。超导磁体在隔壁低吼,震得烧杯里的咖啡荡开细密涟漪。她下意识去摸杯壁——指尖传来陶瓷的粗糙,却感知不到丝毫热度。两年了,自从那场实验室泄漏事故夺走她的温度觉,世界就变成了无声默片。热咖啡与冰水,在她皮肤上是同一种冰冷的触感。
“林博士,江先生的视讯。”助手探头。
屏幕亮起,江枫躺在特制病床上,颈部以下覆盖着无菌敷料,像一尊被蚕茧包裹的雕塑。只有那双眼睛活着,焦灼地穿透镜头。眼球追踪仪将他转动的瞳孔翻译成文字,在屏幕下方跳动:【今天降温,加衣。】
林雪扯了扯嘴角,把咖啡杯推近摄像头:“正暖手呢。”
江枫的眼珠急遽左右摆动。光标在“谎”字上悬停三秒,最终落在“窗”字:【窗外玉兰开了,白得像你实验服。】
她望向窗外,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抽搐。谎言的温度比咖啡更烫人。
事故发生在他们共同攻关神经传感项目时。江枫扑向泄漏的神经毒素罐体,用身体堵住裂口。毒素侵蚀了他的运动神经,却阴差阳错激活了异常敏感的温度感知。如今他全身瘫痪,却能在三米外感知到一只飞蛾翅膀扇动的气流温差。
林雪每周带数据去病房。今天她掀开江枫的袖口,敷料边缘露出一段新生皮肤,嫩红脆弱如婴儿。“感觉阈值又降低了0.1摄氏度。”她将传感器贴在那片皮肤上,“痛感呢?”
江枫的眼珠转向虚拟键盘:【37℃的风是甜的,39℃的泪是咸的。】光标迟疑片刻,又补上:【你左臂内侧,新伤?】
林雪猛地缩手。昨夜煮泡面时铁锅边缘的烫伤正在溃烂,而她对灼热毫无知觉。
“低温镇痛实验批下来了。”她调出文件,“用你的神经信号模型反向刺激我的皮层…”
江枫瞳孔骤缩成针尖,眼珠疯狂撞击屏幕边缘,光标乱码般闪烁:【终止!危险!】
“这是唯一能让我重新感知温度的方法!”林雪拍桌站起,咖啡泼满数据图,“你懂全身都是‘绝缘体’的滋味吗?水开了我不知道,流血了我不觉得疼!连你…”她声音突然哽咽,“连你疼的时候,我都摸不到温度…”
光标停在半空,像冻僵的飞蛾。
深夜实验室,液氮白雾弥漫如冥河。林雪盯着浸泡在液氮中的银质探针,针尖凝结着零下196℃的寒霜。她脱掉防护手套,将小臂贴上金属操作台。皮肤接触低温金属的瞬间,监控仪警报炸响!她迅速注射神经激活剂,针管推到底时,小臂皮肤已呈现大理石般的青白色。
剧痛没有来。只有熟悉的、永恒的冰冷。
她抓起液氮罐喷枪。
“嗤——”
银白寒雾喷涌而出,直射左臂!皮肤瞬间结出冰晶,如碎裂的瓷釉。警报器尖啸淹没在液氮的嘶吼中。林雪咬碎嘴唇,鲜血滴在结霜的操作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冰花。她感觉不到痛,只看到监控屏上自己的神经信号如垂死的心电图般微弱。
就在她再次举起喷枪时——
“砰!!”
实验室防爆门被生生撞开!江枫的电动病床如失控战车冲入,输液架刮倒一片仪器!他眼球血红,死死盯住林雪冻伤的手臂,全身监测贴片因肌肉痉挛迸溅出火花!
林雪扑向控制台切断电源,病房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生命监护仪的幽光映着江枫扭曲的面容。她摸索着抓住他唯一能动的左手食指——冰冷,僵硬,像一节枯枝。
指尖突然传来微弱的搏动。
一下。又一下。
林雪触电般僵住。两年了,这是她第一次感知到“温度”之外的触觉——那指尖的颤抖,是江枫用尽生命力的痉挛。
黑暗中,温热的液体滴在她冻伤的手背。
一滴。两滴。
是江枫的眼泪。她看不见,却突然“听”见了——泪水坠落的轨迹在空气中擦出39℃的灼痕,砸在她皮肤上迸裂成咸涩的星火。这滚烫的触感穿透冻死的神经,在她大脑深处点燃一片野火燎原!
“啊——!!!”
从未有过的剧痛排山倒海而来!冻伤的左臂仿佛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洞穿!她蜷缩在地,指甲抠进结霜的地砖缝隙。这痛楚如此暴烈,却又如此…珍贵。她在剧痛中又哭又笑,像找回丢失魂魄的疯妇。
应急灯骤然亮起。
江枫躺在一片狼藉中,泪水浸湿了颈侧敷料。他的眼球艰难转向林雪,瞳孔里映着她狼狈的身影。光标在染血的虚拟键盘上,颤巍巍地拼出两个温热的字:
【…疼…吗?】
林雪拖着冻伤的左臂爬向病床。她伸出颤抖的右手,轻轻覆上江枫泪湿的脸颊。指尖传来39℃的湿润,像初春融化的雪水。两年冰封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解冻。
“疼。”她把额头抵在他冰冷的掌心,滚烫的泪水奔涌而出,“江枫,我好疼。”
监护仪上,代表江枫神经活跃度的曲线突然剧烈波动。在他瘫痪的指尖下方,生命监护仪光滑的合金外壳上,一道全新的刻痕正微微反光——是林雪爬行时,用冻伤的指甲刻下的两个歪斜小字:
【值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