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给我们的大人世界带来惊喜。我常常觉得,只有在面对孩子的时候,我的心灵才是最柔软最宁静的。在儿子四岁之前,我几乎每天都是在感叹中度过的,但转眼之间他八岁了,我要面对的已经不止是惊喜和感叹,孩子“征服”我的,也已不止是孩童世界那一片纯真。家人说、朋友说、同事也说——“孩子每天都给我们制造新问题”。我倒不觉得是问题,但确实每天都得面对孩子给我们带来的新情况。
上幼儿园大班的一天,儿子回家来跟我说:“妈妈,我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了。”我冷静地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告诉我,老师讲过了,妈妈的身体里有个小房子,爸爸的身体里有颗小种子,爸爸把这颗种子送给妈妈,妈妈就把它种在小房子里,长大了就是宝宝。哦,我长出了一口气,引开话题,防止他再问下去。孰料过了一年多,儿子已经是一年级小学生了,突然问我:“妈妈,爸爸到底是怎么把那颗小种子送给你的呢?”我一时没有思想准备,就糊弄他说:“哦,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他不能释然:“是不是到医院里去,开刀动手术放到妈妈的宫殿里?”我含糊嗯了一声,他吓得大叫:“啊哟,太可怕了,我长大了可不要生孩子啊。”之后,他常常跟我说起,牛顿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是科学家,他以后也不结婚更不生孩子。
三年级第一学期,儿子所在的学校好像突然之间风行“早恋”了。有一天他很自然地说:“我们班三分之一的同学在早恋,三分之二的准备早恋。”其时他们还没有学到分数,他就分得这么明确。我问他:“那你是三分之一里的还是三分之二中的?”他狡黠地笑道:“我冷酷无情,谁也不喜欢。”我想了想,跟他说:“小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友好互相喜欢,那不是早恋。”儿子给我列举了同学们之间“早恋”的事实来说服我接受现实,诸如写情书啊,送小礼物啊之类的。我心里虽然在紧张,嘴上还是说:“就是小朋友之间互相喜欢了也没有关系。”我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大惊小怪,看他还能说几天。午睡醒来,儿子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调皮地说出一个词:“早恋!”他只是对这个说法新奇而已吧?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他妈妈这样算不算和他早恋,他笑笑说:“不算,年龄不对。”过了几天,也是在午睡的时候,儿子不好意思似的问我:“妈妈,你是不是说过小朋友互相喜欢了也没有关系?”我说是啊,怎么啦你喜欢上谁了?他说不是的,一个小朋友因为“早恋”被他爸爸妈妈揍了。
我轻描淡写地开导了儿子几句,假装自己对这所谓的“早恋”毫不在意。过了几天,儿子似乎也忘记了这些事情,或许是他们学校的这股“早恋”风已经刮过,再没有听他提及。
一上小学,儿子就发现很多小朋友有可支配的零花钱。一、二年纪的时候他好像还不在意,到了三年级他开始跟我磨叽了:“妈妈,我觉得我是个小穷光蛋。别的小朋友都有钱花,就我没有。”我跟他讲,没有钱并不代表你就是穷光蛋,你拥有的很多啊。而且,咱家离学校那么近,每天不用坐车不用在外面买早点,需要的吃穿用都有大人操心,你要钱也没有用啊。其实我也确实不知道应该给孩子树立什么样的消费理念,想了想就给了他一百块钱的硬币,由他自己保管和支配。他不舍得花,实在想用的时候就拿出一个两个,一学期下来也就所剩无几了。第二学期开学不久,我发现他带了小玩具回来,问他说是自己买的,哪来的钱啊,他得意道:“我同桌抄我一次试卷给我两块钱。”接着说:“她明天会给我一百块呢。”我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他说:“一学期的抄卷子费用。”
接下来我当然是一番说服教育,告诉他这钱千万不能要,他也表示听进妈妈讲的道理了。可是过了两天他还是拿回家一张50元的纸币,本来已经和他的小同桌商量好要告诉我这钱是他捡的,但看到我郑重的脸色,马上开口说了实话:“我硬不要的,可是她硬要给我,还说她爸爸妈妈不会知道的。所以……”最终,由他爷爷亲自带着他把钱还给了那位出手大方的小女生。据他爷爷说,那个小女生从我儿子手里接过钱后,蹦蹦跳跳地就进了校门口的小卖部。我想儿子心里一定很失落吧。
出售试卷事件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又一个忙碌的日子快结束的时候,伏案作业的儿子突然抬头对我说:“妈妈,童年只有一次,我不想只做作业,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亲爱的孩子,你说,妈妈该怎么回答才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