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龙
今天，继续和女儿讲我儿时的故事。
我问女儿，“放暑假了，你们可以出去旅游。但你知道，爸爸小时候放暑假了，最喜欢去做什么吗？”
见女儿摇摇头，我继续说道，“那就是放牛和野炊啦。
夏天到了，那时山上的草，长得可肥美了。每个孩子都牵着自家的牛，有的还骑到牛背上呢，来到村子附近的山上，找一块长满野草的山坡。牛儿就自己去吃草了，都不用我们管了。我们就在旁边放心的玩耍。
最有意思的，就是野炊啦。但在山上是不能生火的，要是引起山火，那就麻烦了。这个以后你也一定要记住哦。”
女儿点点头，问我，“那你们在哪里野炊呢？”
“你知道，山和山之间是有山谷的，对吗？我们那里的山谷，很多都是有湖泊的。湖里有可多鱼啦。我们就在一个山湖的旁边，找一块空旷的地方。然后找些石头和泥巴来，砌起一个像模像样的土灶。一些小朋友负责到山上采些干牛粪和干树枝来生火。啊，那干牛粪生火可旺了，而且能很长时间不灭。另一些小朋友，就到湖边去捡贝壳、田螺，抓小鱼，然后再烤得吃。哇，可香啦!”
女儿听的都快流口水了。
“哈哈，还有呢。高一点的山谷里会经常种上红薯和花生。哪家种的，就让哪个小朋友去采一些过来，在土灶里烤。啊！整个山谷都能飘满香气呢。” 女儿一脸向往的样子。
“还没完呢，还有更好吃的。想知道吗？”
“快说呀。”女儿催促道。
“最甜美的其实是山上的野果子啦。那时候的山上什么野果子都有。像野山楂，泡泡子，地肠带什么的。野山楂长得和现在的山楂很像，我们也叫它山楂子。这种果实比普通的山楂要小，但却更加浑圆，更加光滑和晶莹透亮。当然也更加脆甜了。泡泡子则是一种鲜红鲜红的长满小颗粒的果子，很柔很软，水分很多。地肠带只长在地上，紫黑紫黑的，就像一张张的地毯，盖在山坡上。采几颗含在嘴里，啊，满嘴都变紫黑了呢。可有意思啦！”
女儿听着，满脸心驰神往。
“还有一种王牌果子没有说呢，这是最美味最神奇的。就是传说中的[茶饼]呢。就是茶籽树，─注意不是茶叶树，它的叶子被春风一吹，然后就像被灌满了什么东西，那叶子突然就变得像一个饱满的果叶一样的。简直太神奇了。我们把它叫茶饼，可脆可甜可美了，而且拿在手上晶莹剔透的，非常惹人喜爱。”
“哇塞，太酷了！”
“可不是吗？对了，还记得爸爸以前跟你提过，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吗？”
“记得。山菌！”
“是的，山上的野山菌，也就是野蘑菇啦。四月份春雨刚过的时候，山上的野山菌可多了。其实很多山菌有毒，但我们都能识别出来，颜色越艳丽的，通常越有毒。其中两种山菌是最安全最好吃的，那就是茅草菇和黄槿菇。顾名思义，茅草菇主要就是生长在茅草里的，咖啡色或灰黑色的。而黄槿菇则生长在黄槿小灌木丛下，浅黄色的呢。这两种蘑菇做菜吃可鲜美啦！真的，全天下都很难再找到这样鲜美的食物啦！”
我说完，闭上眼睛沉醉起来。
“其实，山上还有很多其他珍稀的东西呢。其中最珍贵的就是野灵芝了。那时，有些山被划为禁山，是禁止一切砍伐和放牧的意思。所以这样的山，树木长的非常茂密。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你就能发现野灵芝啦，可大可大了，有我两个巴掌那么大。我们都不去采它，让它在山上静静地生长。
“普通的山上，会有其他的药材可以采的。我们采的最多的就是千金发了。大人和小孩都背着一个蒌子到山上去挖采。然后再拿到镇上去当药材卖。这是除了田野上的需要辛勤劳作的稻谷以外，大山给予村民的一个贵重的礼物，解决他们的一点生计问题。”
“山上还有其他好玩的吗？”
“当然还有啦。比如野兔，野鸡什么的最常见啦！有时候，我们在山上走，突然间，一只野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噌的飞了起来，可能是我们吓着它了吧，它能飞好远呢。有时候，一只野白兔突然从树丛里窜出来。我们怎么追也追不上呢。
更神奇的是，我们居然有时候能碰到獐子和麂子，这是很像鹿的两种小动物。甚至有一次，我陪母亲去山里挖红薯的时候，山顶上竟然有一群豺狼！排成长长的一队看着我们。我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不懂得害怕。但现在，所有这些动物，山里基本上都已经灭绝了。”
“为什么呢？”女儿不解的问。
“啊，环境的破坏！现在的人们只顾发展经济，不懂得保护生态环境了。很多山林被荑平，建起了工厂。不少山林还建了养殖场和果林。已经很难见到我们当年的青山绿水了。”
“那太可惜了。”
“是呀。其实我一直想带你去我们当年的山林中去体验一下。看来这个愿望很难实现了。”
是啊，青山不复在，徒留夕阳红。一杯清茶高楼上，儿时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2018/8/15，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