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从老家去千里之外父母打工的地方,舟车劳顿,经历了一天一夜才到了Z市。下了长途大巴车,我跟着父亲,来到了住的地方,一大间砖房,墙面用的水泥抹了一层,坡屋顶上安放的是黑色的瓦片,象战士的一片片铠甲,也有一些威严,旁边还有一间小配房,兼做厨房和储物间,东西开间两侧各有一个小的铁框的窗户,让这50多平米的出租房能够呼吸,射进阳光。在出租房的旁边是村里的一条河的末端,水也不深,有种临河而居的江南水乡的气息。
走进出租房里,等待着我的是一桌子美味佳肴,好多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菜。妈妈刚从厨房出来,走进堂屋,说道:“菜做好了,都赶紧吃。”看见我有的菜不敢下筷,母亲告诉我说:“这几道菜都是南方的海鲜,这个是鳗鱼,这个是大虾,都好吃。”
一路上,我已经饥肠辘辘。出租房里的饭菜,还有做菜的母亲,接我的父亲,让我感到了久违的温馨和幸福。
漂泊在外,有一个地方栖身,已经是不容易。在外打工的日子是辛苦的。
为了生活方便,父母找出租房也尽量找距离菜市场和超市近,但是房租就比偏远地方每月贵了一百,折合下来,一年起来也是一笔大钱,在零几年的时候,顶老家二亩地二季农作物的全部收入。
在我到的三年岁月里,这个出租房见证了一家人喜和忧。
出租房距离菜场近的优势也体现出来了,出了房子,走两百多米就是菜场。母亲知道我慢慢习惯和喜欢吃海鲜了,母亲隔三差五地起早就去菜场买菜,买活蹦乱跳的活虾,给我做油焖大虾。
还有距离小商店近,每当到了夏天,父亲喜欢喝啤酒,给我五块钱,让我去买一瓶3块钱的冰冻紫竹林啤酒,还剩2块钱,我买2个旺旺碎碎冰,一个给妈妈吃,一个给我吃,来缓解一下夏天的炎热。
七月份的Z市,温度已经攀高。吃完午饭,南方的习惯就是午睡会,慢慢地我家也沿袭了这个习惯。睡了之后有精神,天上毒辣辣的太阳也稍微收敛一下淫威,让空气凉爽点,父母也可以出门干活了。
想要睡一个舒服的觉,不是那么容易。出租房层高低,窗户小,不怎么透气。夏天空气被烤成热浪,涌进出租房内。当时哪有什么空调,只买了一个风扇,放在两张床的中间,但是仍然感受不到风的凉爽。有时候从河面上吹来一阵风,带着凉意,我就勉强地睡着。在睡梦中,我感到有种在河水洗澡的清凉舒服,我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看到母亲用凉毛巾给我擦去脸上的汗。每一个炎热的中午,母亲的凉毛巾都是我安稳睡觉的保障。
2005年第9号台风“麦莎”,在8月5日下午登录Z市,台风带着暴雨和狂风席卷而来,倾盆大雨从天而泻,滚滚雷声振荡在空中。我们躲在出租房屋,从窗户望去,外面一片水濛濛的,看不清东西。河水也像海水一样变得汹涌,浪花朵朵撞击着房子下的基石。到了半夜的时候,河水已经暴涨,水开始渗入出租房里,源源不断的水进来,二个小时后水位已经淹没我的膝盖。
父亲赶紧给房东打电话,寻求到房东家里躲避。父亲和母亲赶紧把家里值钱不好带的家当放到两米来高的柜子上,收拾一番后,父亲抱着我在狂风暴雨中走到了一百米之外的房东家。当到房东家的时候,我看到了父母全身都淋湿了。
第二天,台风走了,我们回到出租屋收拾东西,水到了半墙高,床和桌子都泡在水里,看到这场景,母亲忍不住落泪。父亲说道,“人没事,一点东西算什么,还会有的。”
确实,有人就有一切。之后的几年我家一直顺风顺水,父亲的生意也越来越好,钱也挣得越来越多。
最后我们租了一层楼房,搬离了这个砖房,但是房子里的记忆我依然记得清楚。
出租房能称为“家”吗?我的答案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温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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