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这是《日出》中陈白露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一条瘦得出了棱的狗在白薯挑子旁边等着吃点皮和须子,他明白了他自己就跟这条狗一样。他不再有希望,就那么迷迷糊糊的往下坠,坠入那无底的深坑。他只剩了那个高大的肉架子,等着溃烂,预备着到乱死岗子去。”这是《骆驼祥子》中祥子的内心独白。
选择眼前的苟且还是远方的田野一直是一个难题。为了田野而苟且,是无数人的生存状态。他们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的目标,日复一日的在自己不喜欢的岗位上工作,与自己不喜欢的人结交,过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但他们不会怨天尤人,不会觉得自己恍恍终日,因为在夜深人静时,他们会告诉自己,我还有诗和远方。
远方,是什么?是支撑他们生活的动力,是他们与世界对抗的后盾。“我住在城乡结合部,我穿着廉价的地摊货,我就着咸菜啃着馒头。但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有梦想,我还有诗和远方。”有梦想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为着梦想努力奋斗的人更是值得敬重的。祥子的梦想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买一辆车,娶一个能洗能做能吃苦的姑娘。白露的梦想是找到自己爱的人,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好好活着。祥子为了自己的梦,努力地拉车,
然而,当日复一日的生活把棱角磨平,当梦想在平淡中一丝一丝耗尽,当所有的田野都幻化成眼前的苟且,我们又该做些什么?当祥子的车被当兵的抢走,当祥子的钱被孙侦探骗走,当得知小福子自尽...他才明白了,将就着活下去才是一切,什么梦想、希望,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当陈白露跟着自己爱的诗人到乡下去生儿育女,当他们彼此的婚姻、子女变成累赘,当捆绑着他们的绳子被砍断,当他爱的人去追自己的希望...她才明白,太阳不是她的,远方也不是她的,她只能苟且。
哀莫大于心死,当你以为的远方变成了苟且,当你以为的希望化为了死灰,你该怎样去继续这一切?陈白露选择了用“对男子尽女子最可怜的义务”来换取“女人应该享受的权利”。祥子选择了吃喝嫖赌、坑蒙拐骗,选择了把命毁在自己手里。
最怕的不是你不努力,不是你没有梦想,而是你为了梦想努力努力再努力,却在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悲愤中,无奈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无奈把田野过成苟且。
祥子和白露是特定时代的产物
陈白露不是没有梦想过田野,她嫁给了自己深爱的诗人,随他到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