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以为现时社会除学校外几无宁静之地,其实这看法也不尽然。我在很久之前即略有谈及我大学宿舍之前情状,而今天则来谈谈宿舍之后情状。
我现在所在汉园宿舍后面先即是一大片荒地,夏绿冬黄,而其中小动物们也比较多,比如大野鸡,刺猬,小蛐蛐,蚂蚱,蚯蚓什么,偶尔也看到一只猫在里面乱闯。而看到小动物它们在这种大世界里悠游自在,我有时也是很羡慕它们比我们更悠闲了。若要是我们宿舍后面只是它们,那我则是很喜欢,也觉得有趣了。可然而这一片荒地之外紧邻却是一条大马路,大马路另外一边则是一个村子。而我们亦与村子之间不过百十来步,相去不远。
对于现时我来说,我经常形单影只坐在宿舍看窗子外面世界,可外面世界常是吵闹。就说这正对着窗子最近村子那门面-饭馆吧,它是时常在天将黑时放出一阵炮声,有时也是烟花。而具体查之,则大多为喜宴之故。而向它的东面,大约也就百十来米处又是一个大广场,而这个广场又几乎时时都有响动,尤其是在夏天,那每夜必是歌舞升平。我则已经听腻听烦,也是看腻看烦了。但我又无什么特殊仙力,可将此二地移至他处以求得永远宁静。其实这些虽然可恶,但在他们自己必是快乐而又喜庆。所以以大多数人之快乐建立在我个人痛苦之上,我也是认了。而鉴于这两处,于我则夜之静谧是不曾感受过。
而村子与荒地之间这条大马路上则也是有响动,可它主要于白天发声,那声毋庸置疑是由通行车辆制造出来,不过车流响动在我则是已经习惯。可一开始搬来新校区时也并不习惯,也还记得那第一晚搬来已是半夜还不曾熟睡,而缘由就是偶尔于宁静夜晚听到嗤——一阵汽车开过这种声响。这样其实也还算是正常在响,又有时,十几辆拉土车轰隆隆急速开过去,那声响更像是地动山摇了。而此时,其实也不止此时,是从早上很早开始,到晚上很晚时,我目之所及这条大马路上又总是车流不断。但我真是已经习惯,不细听,我已忘记这还有一长条怪物。所以说,我现在所处之世界颇不宁静,于是我才想到宁静是一种清福。
不过求其次而退之一种宁静则容易得来,不考虑窗子外,不考虑舍门之外,在只有我一人之寝室,那么宁静却时常伴我左右。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大四,除我之外,我想没有人不考研或是不考教师资格证,所以除我之外,我们寝室另外三个基本上一大早就扎根于图书馆又或是教室自习去了。看着他们还那么有斗志,或是还那么忙碌,我之情境却真可谓清净了,所以一个人处于一个空间你说宁静不宁静呢。
或许有人又想,一个人,不寂寞吗?寂寞在我倒是不怕,因为寂寞惯了。而我又以为,即使扎堆人群中之人那也可能是寂寞常伴左右,所以我这种寂寞不论走去哪里都是寂寞,遂竟可以忽略不计了。而一个人要想不寂寞,那是很难办到。即使你身边有许多朋友,即使你身处闹市,而又或即使你有许多事可干,但你却对于这除你之外之事物均不感到兴趣,那寂寞是一定了。而我所需要仅是宁静,宁静即可享受个人自在,也可尽情去思考,去想象,去非宁静无以致远。
现在想来真正所希望之宁静在现时不易得,这又使得我想起家里那边。而那里正是非常安静,他因三面都行不通,所以出去只能靠一面,而这一面向外却也距我们很远,换句话说我们在村子深处。而在那里,真是如果没有鸡叫,或是犬吠,一点杂音都没有。而或者这鸡叫犬吠在那里也成为一种优美旋律,并不是杂音了。我想我现时真是除过那里之外而得不到一个可以与之媲美之地方。可我却不愿回到那里,因为那里太多老人和小孩,而年轻力壮都去城市谋生了,所以也是太安静以至于暮气沉沉。我一方面不愿回到那里,可一方面是又向往那里。于是我又在想,如若那里注入一批新鲜血液如我,那我还是愿意回去。可是想想终是失望。而当我又想到就在前些年村子被割裂之事实后,我又更是不愿回去了。是怎么个割裂法呢,只因一条公路从村中贯穿而过。虽现在还未通车,因为还在修建,可最终定是要通车。我现在也可以想象得到通车后如现时般这样,即使没有喜庆炮声和无聊喧闹,那么只一静下来,则车来车往嗚或嗤之声音定是不绝于耳。
可气,天下竟无我所希冀完美之宁静地。所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可这其次若是也偶尔鸣一声笛,那么宁静亦遂破坏之。
有人说心之宁静或者是由自己把握,可我不同意此说。若是身处一个不宁静之空间,我想常人之心本就颇不宁静,而又因嘈杂环境那更加不宁静则属必然了。也有说现在这个世界,人太多了,楼太挤了,自然被压缩了,想宁静,真是做梦。可我还是觉得在我,而也不止我一人需要偶尔于宁静之中冥思,于是更觉出宁静是一种清福了。
最后也不得不叹息一句:宁静是一种清福,但我们无福消受!
不宁静之于汉园(大学旧文)